“當真無論何事麼?”
“但凡不違倫常,不犯國法,朕一言九鼎。”
豫王拱手道:“臣求陛下,将賀蘭茂佳那個孩子送給臣。”
皇帝神色一僵:“……荒唐!皇兄這麼多年不成家也就罷了,如今怎麼還要别家的孩子養?要收義子,朝野内外多的是,非得——朕才剛——”
豫王一撩衣袍跪下:“陛下要誅賀蘭氏,臣并無異議。可天子仁心,那孩子今年尚且四歲,什麼也不懂,倘若有罪,陛下已讓賀蘭茂佳與全族償命。臣隻是想留下他……放在府内看管——臣隻求陛下這一件事!”
可既然如此,你要他做什麼呢?
皇帝眯了眯眼,壓下心中不安調笑道:“朕可沒聽說過皇兄何時有了這種癖好。”
豫王隻跪在原地,并不做解釋。
皇者收斂了所有的笑意,冷冷注視他的兄長。
香灰冷成印,不知過了多久,豫王隻覺額角冒出一層冷汗,聽見皇帝聲音平淡:“皇兄這請求是在為難朕,可既已允你,朕也騎虎難下。賀蘭氏……是皇兄的母族。此事朕疏忽了,那孩子的事便依你吧。”
豫王額頭觸地:“多謝陛下!”
皇帝不置可否,兀自站起身,抱着懷中的幼童,頭也不回地走出明堂。路過他時,皇帝腳步一頓,道:“你當知道,朕永不想見到賀蘭氏。”
豫王伏在地面:“臣遵旨。”
腳步聲遠去,他站起來,拂掉下擺一點灰塵,擡頭望了望,天邊将雨。
有皇帝身邊的宦官迎上前,一張白面團做出似的笑臉,朝他行禮:“豫王爺,陛下遣奴引您出紫微城。”
“那孩子呢?”
宦官不奇怪他會這麼問一般,仍是笑得萬分熨帖:“陛下吩咐過了,稍後一輛車會拜訪豫王府。對外隻說,是給您新送的人手。”
豫王朝他一點頭:“多謝。”
他這邊操煩旁的事,另一側去往北殿的人行拐了個彎,繞出另一條路。
行至禦花園中,見池邊一條青色人影,面容尚且十分年輕。皇帝使了個眼色,身後伺候的人紛紛止步,他抱着孩子走了過去,故意咳嗽兩聲。
青衣人扭過頭後面露惶恐,片刻後轉驚為喜:“啊……是皇兄。”
見他就要行禮,皇帝笑着托起那人胳膊:“你與朕何須這般繁文缛節?”言罷捏捏孩子的小手,“景兒,見過你稷王叔。”
青衣人一雙多情鳳眼,面色蒼白,帶着些微病氣卻不掩高華氣質,正是稷王高潛,當今皇帝最小的弟弟。
他沒大沒小地上前,揪了把侄兒的鼻子,笑道:“數月不見,景兒是長得飛快,可好似沒之前那般胖乎乎……少了點可愛。”
皇帝神情縱容:“這話是在怪朕帶的不好麼?”
高潛嬉皮笑臉道:“臣弟不敢,宮人皆知景兒是您的掌上明珠……喏,剛才臣弟還看見皇嫂身邊的徐辛将軍過去,滿面憂色,想必皇兄又偷偷摸摸地把景兒接到明堂,沒告訴皇嫂,這會兒急得北殿四處尋人吧?”
皇帝皺起眉:“你這時候就有小聰明了!”
高潛一挑眉毛:“自然,本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算。”
這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映入眼簾,倒是令皇帝想起一個人,他目光低垂,忽然道:“真那麼能算,朕方才下了一道旨,你可能算到?”
高潛道:“隴西王亂已有結果。”
皇帝道:“如何?”
“賀蘭茂佳被俘,族中盡在掌握……皇兄定是想趕盡殺絕,卻來問臣弟,想必尚有不安。”高潛笑道,“隴西王戎馬一生,沒死在沙場,卻死在了朝廷,說出去如何服衆?可要收回西軍,他不得不死。皇兄在煩惱。”
他今年方才十五,沒到聽政的年紀,可自小經曆過趙太後之亂,又天資聰穎,在政事一道上似乎早已無師自通。
“豫王兄向朕要了那個孩子。”皇帝突兀道。
高潛略一思索:“明月?他還小。”
皇帝道:“朕并非不信豫王兄,但他與賀蘭……”
高潛飛快地打斷他:“為這點事株連三族,大張旗鼓……皇兄,臣弟以為不妥。”見皇帝不語,他又兀自說了下去:
“賀蘭茂佳謀反鐵證如山,皇兄可以暗中賜死三族,對外隻言隴西王自盡,其親族畏罪遷出銀州。皇兄親政至今尚有暗流湧動,經此一役,亦是敲山震虎,從此朝野無人妄動。隴西王覆滅,塞北三族中,宇文家不問政事,元氏雖在朝廷已無軍權,西軍知情者流放途中暗殺,其餘部署收編——至于孰是孰非,便由他人說吧。”
他言罷,看向沉默的皇帝,對方一聲歎息:“潛弟是在寬朕的心,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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