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賀蘭明月問。
聞言高景面上浮現出很淺的笑容,他眼睛很亮,好似為賀蘭終于搭理自己而欣喜了片刻。他略一思索道:“以前認識,現在也可以重新認識。”
賀蘭明月道:“宇文華說他們打仗是為了你。”
“但這不代表我做什麼都是對的。”見賀蘭似懂非懂的眼神,高景道,“我出身很好,是皇子。那時候大哥早夭,我還沒滿月就有人撺掇過父皇立儲。少時嬌生慣養,被寵壞了,說話沒人反駁,就算說錯也會有下頭的人代我受過,頂多這些懲戒不足為懼。後來九死一生到現在,‘身份’是最大的笑話。”
“怎麼?”
“你說,他們是看在我是‘正統’起兵對不對?”
賀蘭明月皺了皺眉,然後颔首。
高景道:“若我非‘正統’,就是謀反,則到時天下共伐,和現在的高泓一個下場。”
“總是為名為利,再崇高些的為了理想抱負,為了留名青史,否則誰真肯為高高在上的帝王抛頭顱灑熱血。”
“但有個人就是不一樣。”
賀蘭明月突然怔住了,他情不自禁地抓緊了衣角,心跳蓦地有些快。身側的流星察覺到他情緒變動,不由得拿頭拱一拱賀蘭明月的手。
“名與利他都不太在乎,理想抱負麼,也沒聽他提起過。這次千裡迢迢、至始至終地沖鋒陷陣,身上的傷總是不見好。”高景望向賀蘭明月,自己答道,“你說他為了什麼?我不敢問,根本沒膽量聽他的答案。”
“……”
“後來卻想,他何苦呢?在别的地方生活得好好的,就算未來可能遭難,那時我八成已經死了,礙不着他的眼。逃出生天後我本來不敢去找他的,又覺得如果這次也不去,就真的再也見不着。可能我心裡還是……希望他有一點點想見我。”
高景抽了口氣停下了,他低下頭極力忍耐什麼但眼圈依然紅了一片。賀蘭明月忽地輕聲道:“你在說我以前。”
他又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指代當着所謂的“新友故交”說,肯定若有所指。
“反正你都記不得了,那我趕緊趁機替自己說點兒好話。”高景提到這兒有點故作輕松的語氣,但在場的兩個人沒誰覺得好笑,他擡手擦了把眼角,“我以前叫你明月哥哥,你也怪喜歡聽。”
“……是麼?”
“但後來再遇見你就不怎麼因為這稱呼笑了,我怕自己一廂情願,喊得不多。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以前不知道,現在後悔了愧疚了總在想怎麼跟你道歉,說過一次,你回答‘不需要’。就算你和我重歸于好,我覺得你心裡還是有刺。”
賀蘭明月仿佛歎了句氣:“這樣啊。”
簡單的三個字堵住了後續所有。
他連為什麼要道歉都記不得了對嗎?
風漸漸地大了,有點冷的溫度卷落了簌簌然的半紅葉子。
不遠處有幾個士卒說着話為幾天後的攻城準備,他們似乎有必勝把握,話到一半笑了出來,共同打趣其中有誰結束戰事就要回老家娶同鎮的小青梅。
高景打了個哆嗦,他短暫失語,不知還能說什麼,有種什麼東西都沒法掌控的無力。賀蘭明月看他的眼神與肢體語言都對他設防,充滿了警惕,還不如此前能不時拌兩句嘴至少那會兒他知道賀蘭明月能搭理他。
“要不先回去吧?”賀蘭說,跨過凋落的楓葉站到他身邊,“你看起來走不得路,我推你去找宇文華。”
高景隻得點頭,兩人直到安置好都一路無話。
午後用過飯,小憩片刻,将軍們在中軍帳讨論如何攻取洛陽。
白虎騎的陳子成說話慢條斯理,像北庭的雪一樣,半點不會着急。他說三句停一句,把庫缇聽得上火,要不是高景就在旁邊坐着聽恐怕非按捺不住當場罵街。
“楓嘯林距離中軍的城南大營不遠,中間隔着烏啼山和落月溪,這也是為什麼我軍駐紮許久城南大營也沒有動作:他們一旦攻來,我軍便能越過烏啼山偷襲城南大營後方,守備空虛,直取洛陽城。”陳子成又是長長的停頓,頂着庫缇殺人般的目光繼續說,“梅恭到底西軍老将,他沉得住氣,我以為不宜急攻。”
庫缇反對道:“中軍吃了敗仗,士氣大挫,正應該發動猛攻打他個措手不及!梅恭去年才莫名其妙出現,又是西軍的污點,老子就不信這人真能這麼短時間服衆!”
“哎,話不能這麼說。”陳子成道,“中軍是護衛京師的主力,就算内讧尚如猛獸,難保臨死前不會玉石俱焚地一擊。我軍損失本也慘重,這當口勝券在握了,再折幾萬人就為了一座洛陽城,不值得。可以徐徐圖之,斷糧、斷水,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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