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主任炸了:“齊澤!你狂什麼?!”
教育處主任看了一眼表,打着圓場:“好了好了,都先别吵了,安主任,您也該回講台上去了,校領導還在台上呢,齊澤,上去受表彰了。”
年級主任擡手摸了摸頭發,又整了整衣服,瞪了齊澤一眼,出了屋。
賀陽站在初二四班的排頭,仰着臉看着主席台上的齊澤,自信、陽光,眼睛裡充滿了崇拜,心也跟着怦怦的跳。
初二的孩子不像初一那般懵懂的乖巧,也不似初三那般一心想着中考,總是喜歡發現規則漏洞,做最個性的那一個。升旗介紹後,班級末尾總有幾個學生想方設法的逃脫校服檢查。
賀陽是個很乖的小朋友,規規矩矩地穿校服,規規矩矩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就連回教室的步伐都是最乖的那一個。第一節是物理課,賀陽早早地在升旗之前就把課本擺在了桌子上。他回到教室發現自己的物理書上用黑色的馬克筆大大地寫着“同性戀”三個字,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它下意識地往最後一排看去。
楊天宇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看過來一樣,拿着喝了一半水的礦泉水瓶子做了一個投籃的動作。楊天宇最喜歡打籃球,投籃技術自然是沒得說——礦泉水瓶子一下就砸中了賀陽的頭。見賀陽捂着腦袋跌坐了回去,楊天宇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賀陽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招惹到楊天宇了,抿了抿嘴坐在座位上拿着修正帶遮着封皮上的字。
物理老師會提前到教室寫闆書,同學們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賀陽的錯覺,整個班裡隻能聽到修正帶齒輪轉動的聲音,弄得賀陽不好意思了,把修正的放到一旁,用手捂着上面不堪的字。
上課了響了,班長喊:“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翻開課本第十六頁,我們繼續來講……”
賀陽翻開自己的書,發現第十六頁被黏在了第十七頁上,怎麼也摳不開,他急地紅着臉,像是快哭了一樣。
趁着老師寫闆書的功夫,從後面傳來了一張紙條,賀陽慌亂着,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師,偷偷地打開紙條看着上面的字:“GAY佬。”
賀陽紅着眼睛扭頭看楊天宇,隻見楊天宇揚着下巴,勾起了嘴角。
“賀陽,把我剛剛講的話重複一遍。”物理老師從剛才就注意到賀陽的小動作就沒停過。
賀陽當然不知道講的是什麼,他低着頭站起來,抿着嘴不說話。班裡是不會有人提醒他的。
物理老師微微皺眉:“不知道又不好好聽課,你東張西望什麼?”賀陽低着頭,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老師,他同性戀,暗戀我,所以老往後看。”楊天宇喊着,引來了哄堂大笑。
賀陽地頭邁地更低,握着拳的手有些發抖,小聲說:“我……我不是。”
物理老師的神情複雜,沒再說什麼,也沒有再理賀陽,繼續上着課。反正賀陽的位置也不當其他同學看黑闆。
楊天宇昨天約了同學來學校附近的籃球場打籃球,恰巧看到了賀陽把手放到了齊澤的頭上。齊澤是誰啊,雖然楊天宇不想承認,可他就是長安的校霸,如果沒有奸情,他能心甘情願地彎腰低頭讓别人摸頭嗎?還有那個賀陽,他從沒見過他笑得那麼燦爛過。楊天宇平時就愛欺負賀陽,昨天不知怎麼的,越看越不爽,就決定今天報複他。
放了學,班主任讓賀陽到她的辦公室去,賀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緊張地攥着校服衣角,站在辦公室門口低頭不說話。
“别緊張,老師就是跟你聊聊天。”尤老師笑着給賀陽搬了一把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又給他到了一杯水。
賀陽雙手捧着紙杯,微微鞠躬道:“謝謝老師。”
“賀陽,能不能跟老師說說,你對咱們班的同學都是什麼樣的印象嗎?”尤老師的語氣和緩,像媽媽一樣。
賀陽的雙腿并在一起,但身體沒那麼緊繃了,低着頭小聲說:“都挺好的……”
“那……你覺得楊天宇呢?”尤老師仔細地看着他神情的變化。
一提楊天宇,賀陽不由得又繃緊了身體,握着紙杯小聲說:“我……我不知道。”
尤老師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如果有什麼問題急地跟我說,知道嗎?”
賀陽點了點頭:“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出了辦公室,賀陽舒了一口氣,他是真的不喜歡楊天宇,很不喜歡的那種,可他不敢跟老師說,因為楊天宇家很有錢有勢,學校不會開除他,而他的欺負會變本加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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