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中有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有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也有十來歲的小孩。
他們有的來自幾百甚至幾千裡的地方,是三步一叩地翻山越嶺,曆經數月甚至數年才到達這地方。
格桑一家四口從四川的一個小村子出發來朝聖,已經走了整整半年再過不到一個月他們就能抵達拉薩了。
這位不到四十歲的黝黑男人額頭上已經磕出了深深的血印,膝蓋和手掌也早已被磨破生出痂瘡卻還是很虔誠地一路朝拜着。
他的妻子央金拉着載滿全家家當的小推車和一雙年幼的兒女跟在身後,每個人臉上都寫着神聖的幸福,即使這一路上已被身體的疼痛折磨到快要不能呼吸。
停下來休息吃東西的時候,央金告訴聶嘉遠叩到第十天以後那段時間是最艱難的,因為腸子被拉傷了,額頭和手腳也都破了,每叩一次頭都會牽動全身撕心裂肺的痛,而每天她至少要叩一千次。
這是怎樣的虔誠和神聖才能做到如此,甯願忍受一千次的疼痛?
聶嘉遠深受感動,又很羨慕他們,至少她們心中都有一個堅定的信仰,一步步懷着滿足與幸福抵達世界的中心。
臨走時,他把自己随身帶着的方便面,餅幹,牛奶之類的食物都送給了格桑一家
而一路上像格桑一家這樣虔誠的朝聖者還有很多很多,為朝聖,他們會磕得四肢潰爛,面額血肉模糊而不停止;為朝聖,他們沿途乞讨為生,即便凍餓死在山野也不後悔。
到了拉薩,他沒有進去布達拉宮,也沒有去看大昭寺,隻是站在外面看着從四面八方趕來朝聖的人們。
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停在了路邊一家店裡喝了傳統的藏式酥油茶和糌粑,熱情好客的店主人送來了自家制的風幹牛肉和一壺青稞酒。
“肉要一起吃,酥油一起享”
“小夥子,你從哪裡來?”五十歲上下的藏族老闆紮西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着聶嘉遠,有着明顯高原紅的臉頰微微鼓起,明亮的眼神似乎能洞察一切。
“中原的一個小城”聶嘉遠謝過老闆之後很禮貌地回答。
“哦?是為了什麼人和什麼事而來?”他仿佛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心事。
聶嘉遠悶下一口酒,頓了頓竟然開始向這位陌生的藏族人傾訴自己的心結。
多年以來,他從未向任何人說起過壓在他心裡的這顆巨石,總是獨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孤獨着,痛苦着,如行屍走肉一般。
隻是這一刻,坐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面對熱情而又真誠的陌生人他終于打開了挂在心上的枷鎖。
曆經滄桑的紮西聽完聶嘉遠的故事後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或是同情,他的表情還是先前那樣的平和,微微點着頭一邊拿一隻空碗,放上一些酥油,沖入茶水,加點糌粑面,用手不斷攪勻,捏好一個糌粑後遞給了聶嘉遠。
“謝謝”他平攤開雙手接過糌粑。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所有的逆境都是在教你修行”紮西緩緩地說。
聶嘉遠慢慢嚼着糌粑,甜香酥滑配着奶香濃郁的曲拉,一兩個下肚便覺有飽腹感溢上來。
“道理都懂,隻是那些痛苦的畫面像影子一樣追着我,躲也躲不掉”他黯然回答。
“不是躲,年輕人,你得接受它,接受了自然會放下”紮西意味深長地說。
接受它?
這麼多年來聶嘉遠從來都不肯接受那場悲劇,他還幻想着當自己遠行回到家裡後,他的父母會像從前那樣做一桌豐盛的晚餐,他寵愛的小妹妹聶嘉文會興沖沖地跑到他懷裡,奶聲奶氣地叫他一聲“哥哥”。
他會故意逗她一會兒,然後從背後變魔術一樣掏出來一包妹妹最喜歡的大白兔棒棒糖。
這個時候,聶嘉文一定會親昵地在哥哥左右臉頰上各親一口。
媽媽陳美雲一定又做了糖醋排骨和糯米桂花藕,這兩樣是聶嘉遠念念不忘的美食,每次父母出去做生意,他都要纏着媽媽做一大堆囤在冰箱裡慢慢吃。
父親聶峰心疼兒子女兒,所以盡量在物質方面全力滿足孩子們的需求,他和妻子常年在外苦苦打拼為了給孩子們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
父母不在的日子裡,是聶嘉遠一手帶大了自己的小妹妹,他們兩人互相陪伴,互相依偎着,成為彼此的溫暖。
而這溫暖如今卻永遠地離開了他,再也不能捏捏她可愛的小臉蛋,再也不能聽她叫一聲“哥哥。
紮西端起酒杯一口飲下,滿臉幽深的褶子似乎是會說話的眼睛看向眼前這位目光痛苦的年輕小夥子。
“我給你看看手相吧”他建議道。
聶嘉遠伸出右手,紮西接過來仔細地端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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