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辛塵悠悠醒來。他定了定神,閉眼重新感覺了一下周身上下。頓時覺得頭疼、額頭發漲、渾身發飄,四肢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肚子裡也空的難受,就像是餓了多少天一樣。
辛塵勉力用右手撐起上身,接着手腕一軟,又趴倒在床上。他幹脆躺在床上多緩了一會兒,才又慢慢的下了床。
還好,家裡還有吃的。這兩天忙着爺爺的喪事,家裡人來人往的多,有人幫着多做了些飯。辛塵這時隻覺得饑不可耐,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像是張開了一張張饑餓的大嘴。他把剩飯端出來,三下兩下就刨到肚子裡。還不夠,但是總算緩解一點。辛塵又做了一鍋飯,撈點鹹菜,又吃了個精光。這飯量把辛塵自己都震驚到了。
看來小人推導功法很耗氣血啊。以後自己修煉出了靈氣,是不是就不用這麼慘了?填飽了肚子,辛塵的腦子也重新恢複了轉動。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暈倒的前後過程,确定應該是這個推導對身體的消耗太大所緻。不過好在之前印在腦中的功法細節全都還在,沒有絲毫遺忘。
“還是劃算的,消耗這點糧食算什麼,關鍵是我的功法又回來了!山羊胡子,欺負我人小,搶我的功法,以為我就修煉不了了?你不曉得你家辛爺是天才吧,不但看幾眼就記得七七八八,還能自己把忘的給補全了!”
興之所至,辛塵幹脆重新盤坐回床上,開始試着練了起來。連續循環了兩三個周天,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麼異常反應,辛塵也就放寬了心繼續練了下去。
接下來,辛塵的日子就變得異常的充實。他仍舊每天上山采草藥兼打獵,有空就興緻勃勃的找個地方就打坐。
辛塵知道自己的身體異于常人,眉心間那個聞所未聞的小人能神奇地幫自己找到靈藥,那它推導出來的功法一定也是有用的。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對此,辛塵深信不疑。
終于,兩個月後,辛塵在一次打坐中清晰的感覺到有一絲清涼之氣從頭頂灌入,随後按照自己的行功路線開始流轉。
成了!辛塵壓抑住自己的興奮之情,又連續運轉了幾個周天,将這股靈氣在全身流轉時的感覺又體會了一下,這才停了功。辛塵站起身來,隻覺得頭腦異常清醒,渾身上下都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自己這就成了神仙了?辛塵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對,這才算啥,哪有自己這麼菜的神仙?對了,我修煉出靈氣了,自己是修士了!我辛大爺還真是個天才!
自從有了氣感,辛塵的精神和體力都越加旺盛,不管是打獵還是采藥,收獲都比以前多。現在不用再給爺爺買藥,辛塵也沒有其他花錢的去處。給爺爺辦喪事借的錢沒過多久就都還了,再有剩的就先攢着。日常的米不愁,肉和油用得也都很寬敞,小日子其實過得很自在。
不過這一天,辛塵回來吃完了飯,沒有如以往一般上床打坐,而是坐在那裡發呆。剛才村口的劉姨來了,居然是給自己說媒的。
辛塵才十五歲。之前爺爺身體不好,所有精力都放在怎麼掙錢買藥上。爺爺去世了,自己除了打坐,就是打獵采藥,從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來給自己做媒。在他的意識當中,自己仍然還小。村裡雖然也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相了親,不過大家說起來,都是當做熱鬧來講的。
劉姨告訴他,喪期也不要緊,可以先看看人。不是說看了就要立刻成親,也隻是先定下個關系,等到十八的時候才會辦事,但這仍然超出了辛塵的思維範疇。辛塵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好使了,連女方是誰都沒問,就結結巴巴、慌慌張張的拒絕了劉姨,然後就坐在這裡了。
自己該成親了?按照劉姨的話說,現在定了親,十八歲就能成親。自己再攢些錢,還可以把這老破房子再翻修一下,後山那還可以再開一塊地出來?再過兩年,就有兒子了?
辛塵神情恍惚的四下環顧,爺爺留下的三間老房子雖然沒有破洞窟窿眼,也确實是四壁斑駁。加之爺爺病重多年,家裡值錢的都賣了,剩下的物件看到眼裡的都是一副黑黃破舊的樣子。
辛塵搖了搖頭。後山那邊再開塊地?那一片山地石頭連着石頭,連黃土都掃不出幾捧來,能種個啥?辛塵突然心裡一個哆嗦,沒來由的想起徐家大少爺的一句話來:“給秋伯說,把他家邊上的山買了,不讓他采藥,讓他給我打獵。”,然後就是那個山羊胡子惡狠狠的一張臉。
“不行,我現在也是修行人了,修行下去,我會比他們更強!我也要去買座山,把那山羊胡子丢到山裡面去啃草吃!”
辛塵覺得自己想通了:“說什麼媒,開什麼荒啊,我辛大爺要出去拜師求學。我這才剛剛有點氣感,算不算入門?我還沒有學會法術,我手裡還沒有法寶,我還要去幹掉幾個大魔頭!”
少年郎的心火被徹底點燃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辛塵每天忙不停的采藥打獵,将換來的錢都收好。劉姨又來找過他兩次,都被他裝聾作啞地躲了過去。
終于有一天,辛塵看着漸漸鼓起來的錢袋子,捏緊了拳頭。他把晾在梁上的肉幹收了下來,這是他之前煮好的熟肉。村頭王鐵匠那兒的刀應該也打好了。出門在外,沒有一把刀怎麼行走江湖呢。米還有不少,再吃一頓,捏點飯團就行了。衣裳再帶一套吧,臭烘烘的大俠似乎也不體面。
辛塵自己嘀咕着,收拾好了行囊。他做好了飯,帶着菜肉去了爺爺墳頭,陪着老人吃了最後一頓飯。随後,他将剩餘的能送出手的東西都送給了朱先生,家門鑰匙也給了他。倘若自己不回來了,這屋子就留給朱先生吧。
“江湖,辛爺我來了。總有一日,要這天下,都是我的傳說。”
少年人緊緊肩上的包袱,最後望一眼山村,腳步輕快地踏上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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