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院門後,謝朝雲倒像是近鄉情怯似的,遲疑了一瞬,而後方才又大步流星地進了房中。
謝遲醒了。
侍女悄悄地将這消息遞來時,謝朝雲險些手滑摔了茶盞,雖說是早有預料,但真聽到後卻還是眼中一酸。
等到進了門,見着懶散地倚在那裡的兄長後,她才總算是得以松了口氣。
謝遲的面色蒼白如紙,連唇上都沒什麼血色,也就襯得那雙黑眸愈發地深邃,長發并未束起,有些淩亂地散着。
黑白分明,乍一看倒像是一副水墨畫似的。
正院這邊是一直有太醫時刻候着的,謝遲一醒,就立即為他診脈,确準這次是真好起來後,才敢去令人知會了謝朝雲,又連忙遣人往宮中遞消息去。
“都出去。”謝遲道。
因為昏迷太久的緣故,謝遲的聲音很啞,還透着些無力。他以往積威甚重,屋中侍奉的太醫和随從聽了之後,都連忙退了出去,順道帶上了門。
謝遲倚在迎枕上,擡眼看向謝朝雲:“北境戰況如何?”
他醒過來後,見着太醫們歡天喜地地讓人速速去宮中回禀時,就料到是出了事,直接問了。可太醫們也就是隐約知道個大概,具體的事宜是一問三不知的,他就隻能來問謝朝雲。
謝遲很清楚,就算是軍國大事,蕭铎也不會隐瞞朝雲。
可謝朝雲卻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指了指案上燃着的紅燭,挑眉道:“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這個。”
謝遲看了眼那紅燭,聽着外邊的喧鬧聲,想着方才太醫提的那句“沖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是生怕我不同你算賬?”
“我知你不信鬼神也不信這些,但你看,她嫁過來你就醒了,豈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謝朝雲不慌不忙地在一旁坐了,慢悠悠地笑道。
“據太醫說,三日前我有蘇醒的征兆,已經有七八分把握能夠好起來,而後你才進宮去求了這個所謂沖喜的婚事。”謝遲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你倒是說說,為何要這麼做?”
謝朝雲并沒指望自己能瞞天過海,但也沒料到謝遲竟然這麼快就弄清楚,撐着額道:“兄長如今年紀不小,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不是嗎?”
謝遲對這個妹妹向來疼愛得很,哪怕知道她有手腕有心機,卻仍舊将她當成少時那個小姑娘百般呵護,卻不料竟然被擺了這麼一道。
他隻覺着不可理喻,氣笑了:“所以你就趁着我昏迷不醒,強定下這門親事?”
謝朝雲同他對視了眼,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他的不耐,想了想,忽而調轉話頭道:“兄長此次遇刺,誠然是有奸人所害,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不是嗎?明知道有人圖謀不軌,卻不惜以自身為誘餌,百密一疏,方才有了這些日子的煎熬……”
這些年來,謝遲是一個對旁人心狠,對自己也心狠的人。
從發配西境開始,他就将自己當成了一把鈍刀,狠狠地磋磨,就像是個亡命之徒一樣,數次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走到了今日的地位。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好運氣也并不總是眷顧他的,一點偏差便險些要了命。
謝朝雲那日從慈濟寺回到家中,将平安符懸在床帳上,說來也巧,謝遲傍晚便有了蘇醒的征兆。
這其中未必有什麼關聯,但她還是選擇信了。
及至晚間,她一直在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知曉這次是謝遲“玩脫了”後,整整一宿都沒能睡着,第二日一早便進宮去以“沖喜”的名義求了這門親事。
謝遲并未否認她這說法,隻是反問道:“你說這些,同這門親事又有什麼幹系?”
“我知道你不怎麼在乎自己的死活,但今後你就是有夫人的人了,将來還會有兒女……”謝朝雲站起身來,看向謝遲,“今後行事,還是謹慎些為好。”
這還是兄妹二人頭回這麼針鋒相對,謝遲冷笑了聲:“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朝雲,你何時變得這樣幼稚了?”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謝朝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兄長這麼說,未免言之過早。”
沒等謝遲開口,她便自顧自地出了門,吩咐道:“夫人不多時便到,都給我伺候好了。”
院中的小厮丫鬟齊齊應聲。
謝遲聽着外間的動靜,隻覺着頭疼,他擡手按了按穴道,這才想起來謝朝雲還未同他講如今的戰況。若是旁人敢這般,他早就翻臉了,可偏偏這是他唯一的親人,隻能将心中的戾氣強壓了下來。
正院這邊,衆人怕驚擾了謝遲,說話做事都是輕悄悄的,可前院卻熱鬧極了。
雖方才與兄長争吵過,但眼見着他轉危為安,謝朝雲臉上的笑終于多了些真心,得知迎親隊伍到了之後,眼角眉梢盡是笑意,親自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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