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成那空洞的聲音傳來:“秦小娘,我這一掌隻不過是拿回十六年恩怨的一點點利息,距離回本,那還是遠遠不夠的。你倘若再啰裡吧嗦的叽叽歪歪,信不信我今日就在此地連本帶利的一起收回來?”秦小娘哼的一聲,顯然是極為的不服氣,卻并沒有再出言不遜。
南天成執掌飛仙門近百年,如今雖然早已不複當年容貌,卻是餘威猶在。解決了秦小娘,南天成那鬥笠内煙霧彌漫的轉向黑鳳凰樂天舞,說道:“我執掌飛仙門一派之時,并未有負于你的地方。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時隔十六年的今日才來兌現當年的承諾,帶你離開這羅刹殿。不知道你意如何?”
黑鳳凰樂天舞聽了雖不敢相信,卻是難掩喜悅的神色,顫聲問道:“你今日當真是來帶我走的?”十幾年前南天成突然杳無音訊,自己獨自一人困守在這羅刹殿内不能夠踏出半步,這日子可當真是難熬至極了。南天成也不答話,忽然一股黑色煙霧升起,仍是手不動足不擡的徑自飛出,緩緩飛向樂天舞。
樂天舞見這黑煙朝自己奔來,正在猶豫接還是不接之際,黑色煙霧陡然提速,瞬間逼至胸前,樂天舞連忙心生感應的運功抵擋,碰的一聲,身子晃了晃,算是站住了身形。南天成聲音卻是略顯不愈的問道:“我傳你的鳳凰訣這麼多年你練到第幾層了?”
聽見此問話樂天舞的身子登時僵住了,眼神有些慌亂的說道:“那鳳凰訣這十多年來我隻,隻練到了玄通境。而且,而且……”南天成打斷了她繼續說下去,有些奇怪的問道:“我已經傳你鳳凰訣功法玄妙,你怎麼會進展這麼慢。按理說你按部就班的潛心修煉,隻需要一年的時間便可達到第三層玄通境,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樂天舞略微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說道:“我确實是按照你同我說的心法修煉着的,短短三個月便初窺門徑,半年後我便入門了第一層有鳳來儀,第九個月的時候已然踏入第二層鳳凰九歌,之後的日子修煉進展更是神速,還不到一年的時日便窺測玄通境。
之後,之後我發現這鳳凰訣的内力便開始蠶食吞噬我原本的内力真氣,我擔心是不是功法出了什麼岔子,便不敢再繼續修煉下去。
原本是想等你前來之時再向你詢問緣故,隻是你日複一日的總不見人影。這鳳凰訣的景象又有點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我隻好停了下來。”
南天成不知可否的說道:“這原本也怪不得你!奇怪的是你這鳳凰訣的玄通之境,境界雖有,内力真氣卻是不足一成,似乎是大有損傷,這卻又是什麼緣故?”樂天舞說道:“我方才與人比鬥,輸了半招!”
南天成哦的一聲又說道:“僅僅輸了半招,如此說來與你比鬥之人的武功修為和你旗鼓相當,不相上下,是也不是?”樂天舞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顯得有些陌生的鬥笠人,問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為什麼這麼問?你問這些做什麼?”
南天成說道:“你經過先前那一番比鬥對内力真氣損耗極為嚴重,我方才那一招已然調動了你體内的鳳凰訣殘存真氣,你現在便先按照鳳凰訣運功調息一下吧。”
臉上仍是半信半疑的樂天舞依言運起鳳凰訣,體内那股殘存的鳳凰真氣瞬間活躍起來,在體内四處遊走晃蕩,與體内其他強盛的内力真氣相遇之時,猶如餓虎撲食一般吞噬吸納。
樂天舞頓時嬌軀大震,這番模樣豈不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正在思索之際的片刻功夫,那鳳凰真氣愈來愈強,被它吸收吞噬的那股真氣越來愈弱,漸漸消失的幹幹淨淨,一滴不剩了。那股鳳凰真氣似乎意猶未盡一般,更加快速的在周身體内遊走,察覺不妙的樂天舞心中知道倘若任由那股真氣為所欲為,自己原先的一身内力真氣定然會被它消化得一幹二淨不可,正想着收功。
忽然一股真氣緩緩抵住胸前雙峰,耳際傳來南天成得聲音:“運功繼續吸納,我來運氣助你恢複元氣!”話音剛落,那源源不斷的内力真氣傳過來壓迫胸前。黑鳳凰樂天舞隻好再次運起鳳凰訣将迎胸而來的外來真氣接住,猶如海納百川一般收納吸收。
這南天成内力修為極高,自然不是黑鳳凰樂天舞之流可以望其項背,隻怕是不足其一成功力的一半。這鳳凰訣運轉起來卻是宛如大海一般其容納無窮無盡,一盞茶的功夫,南天成便已然将内功真氣提升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周身披風鬥笠蓬勃風動,真氣飛瀉外流的速度有增無減。
秦小娘看出不妙,出聲喝道:“南天成,你這是在搞什麼鬼!你把自己一身功力讓她這般吸收吞納,自己的這身修為豈不是要廢了?”她可不像尋常女子那般情感用事,直覺告訴她似南天成這樣的一派掌門,又豈會是這般舍命相救他人之輩。他這麼做定然是有深層原因的,其中必有自己還沒想到的的關鍵之處。見南天成絲毫不理會自己,猶自提氣傳送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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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娘運起右掌飛出,掌剛出内力已然先至,直擊南天成胸口,勢必逼他非得停下回防自救不可。南天成一直未動的左手突然擡起,作出淩空捉取之狀,不偏不倚正好接住了秦小娘那攻過來的掌力。
秦小娘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力登時猶如進入虛空一般聲息全無,秦小娘心中一驚:“這是什麼功夫?居然能夠這般輕而易舉的化解自己的掌力。”後續掌力連綿不絕的再次推了過去,依然還是不動聲色的毫無動靜。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連忙欲收回掌力。隻是周身内力似乎被什麼控制住了一般,南天成那淩空抓取的左手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手法,竟是源源不斷的隔空汲取秦小娘的掌力,一時之間南天成傳送給樂天舞的内力更盛。
這南天成修煉血煞大法陰邪古怪,一身内力更是萬毒俱備。秦小娘的長春不老神功雖然是同屬淫邪一脈,但是她所盜取自南天成之前那百餘年的一身功力卻是堂堂正正的純陽真氣。如今這一正二邪的三道内力真氣隻怕都要盡歸樂天舞一人的體内。
秦小娘又驚又怒:“南天成,你這是要作死了,快放手!求求你,别吸我!快停下!”隻是任憑她如何嘗試運功抵禦,不但分毫不能收回内力,反而是内力自掌心外洩越來越快。更加奇怪的是,此時此刻自己那單掌平舉推出的姿勢也僵硬在那裡了,動彈不得。
秦小娘心神電轉,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瞧着南天成那淩空抓取的左手,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靈光一閃。連忙緩緩轉動自己那已然擡起困難的左手,掌心對着不遠處的樂天舞,運起了最後殘存不多的長春不老功的内力真氣。
這長春不老神功雖屬淫邪一脈,卻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奇功之一,比之雙修府的雙修大法也是不遑多讓。隔着一丈有餘的樂天舞正處于渾沌交戰之際,體内被排山倒海的功力源源不斷地湧入,正是找不到宣洩口兒苦苦支撐着,就這麼忽然被秦小娘的長春不老神功遙遙輕微引帶,一身功力登時騰空而起,争先恐後一般飛奔湧向秦小娘的左手掌心。秦小娘登時猶如久旱逢甘雨一般長舒一口氣,自己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隻是這般繞了一圈再被吸過來的内力真氣卻似乎已然不是自己那原先的那一股了,此真氣亦正亦邪,忽邪忽正,猶如天地風雲之變化一般令人難以揣測。秦小娘心中暗道:“這鳳凰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門神功,竟能同時融合如此迥異的數道正邪真氣,當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如今這個局面正好是三方鼎立形成犄角,既可互相牽制又可互相輸送,是個不輸不赢的局勢。如此堪堪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形勢沒有任何變化。
忽然黑黝黝不見人影的一處洞穴不遠的地方傳來一名年輕女子的聲音:“他們三人這是形成僵局了麼?”這女子顯然正在向他人詢問。果不其然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聲音應道:“看他們這般模樣,應該确信無疑的了。”先前問話那女子似乎還是有些猶豫的問道:“那咱們這會兒出去應該是無妨的了?”年長那名女子說道:“自然是無妨,此時此刻的三人,任憑是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貿然收功回撤,更加不用說是分神出手攻擊我們兩個人了。我們此時便出去瞧瞧!”年輕女子說道:“掌門人先請。”
秦小娘正疑惑這會兒來的掌門人會是誰,那一派的掌門人會出現在這飛仙門後山禁地?斜眼瞟見從聲音傳來的洞穴一前一後款款走出來兩人。卻正是這十六年來代為執掌飛仙門的白素雲,她身後跟随的人卻是樂可欣。空間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在此地,秦小娘心下登時涼了半截:“不好,這兩個都是跟自己作對的老對手了,此時此刻正是她們二人輕而易舉的擊敗她的最好時機。”
隻見她們二人走近三丈開外便停住了,白素雲看了看,向身旁的女子說道:“你的娘親此時此刻正處于無我無天的境界,鳳凰訣的修為層次固然是突飛猛進,進展極為神速,卻是不能收功,不然就會走火入魔了,後果難以想象,她是這般這會兒是救不得了。”樂可欣說道:“就算是她不會走火入魔也不可救她,倘若她安然無恙,那我可就糟糕透頂了。”白素雲笑道:“說的也是!”
聽得秦小娘一頭霧水的心下滿是疑惑:“這卻是何故?樂天舞樂可欣母女之間為何有這般大的間隙?”隻聽樂可欣又說道:“那我們站天耳老門主這一邊?”白素雲說道:“他這一邊可不好站,指不定哪天什麼時候你自己就忽然成為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了,而且是随時都會被丢棄的棋子。”
樂可欣說道:“如此說來那他們三個人之中我們隻能選這位雀香閣的秦小娘秦閣主了?”說着,目光同時瞧向秦小娘。複又說道:“隻是這位秦小娘閣主十多年來一直和門主你作對,對我這不知名的小人物更是不忘打壓忌恨,這會卻要站她那一邊,還真是讓有些心中不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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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雲說道:“這位秦閣主雖然可惡,倒也隻是稀松平常的小打小鬧,再怎麼折騰也是動搖不了飛仙門的根基大業。”轉而看着南天成說道:“而這位前任門主就不一樣了,雖然他的修為道行對于飛仙門來說不過是滄海之一粟,實在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隻不過他這門主身份卻是貨真價實,他若有失的地方。那對飛仙門的聲譽榮辱,影響可謂是不小。”
白素雲這一番言語說出來,旁人聽了尚且還好,倒也沒什麼的。南天成聽了之後不免心中疑惑:“難不成老夫被困在那隐蔽洞府之内的十餘年期間,這飛仙門又有了什麼不出世的高手不成?”他自視天縱奇才,執掌飛仙門百餘年,門下超過他的那是絕無僅有。如今他正被這三人真氣流轉所困而不能分神出言說話,也隻能聽憑這白素雲一面之詞的唠叨。
樂可欣說道:“照這麼說來,他們三人之中罪大惡極的也隻有前任門主了!那我們該怎麼做?”白素雲說道:“可欣,你所學的一部分鳳凰訣境界一直止步不前,都是功法不全之故,如今眼前這局勢卻正是你練功提升鳳凰訣境界的大好時機。”複又說道:“由我運真氣送你到他們三人中間位置,運起鳳凰訣的心法,必然三元歸一。”樂可欣先前被樂清然吸走大半的内力真氣,白素雲所說的話雖然不可全信,但是這時候卻沒有更多的選擇,便說道:“如此便有勞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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