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嘗不知?在國子監的日子雖不長,卻足以讓她去讀太學藏的大半她感興趣的書。
自小家窮買不起書,隻得借旁人的讀一讀。為了多讀一些,薛沁芮也算是練會了一目十行。原以為這本領日後沒了用處,卻偏偏助她迅速知曉了谙琳的各種規矩,其中自然囊括了姻親這般大事。
不過是昨夜薛沁芮睡不着,仔細盤算了一番各種賞賜,才發覺皇帝特意卡了個數,叫她左右為難。
若是要置辦一場公爺與王爺之子應有的婚儀,那便撥不出足夠的錢給薛正送去;若一直念着薛正,那這邊便注定要全谙琳的人看笑話。
可真是“忠孝不能兩全”呢。
“公公身居高位,見多了谙琳各色稀罕玩意兒,也深知每件事背後的規矩,”薛沁芮起身替太監斟了茶,太監假意推脫了一番,便讓她斟了,“薛某隻是想請公公幫幫忙,替我辨辨好的婚服,順便,我想借些人手将這府上下快些打點了。”
“公爺,您這上下百餘人,三日時間,怎會打點不來?”
薛沁芮蹙着眉,長歎一口氣:“我隻道管下人同在國子監當值是一個道理,哪知卻忘了,這些丫鬟小厮大字不識,講什麼道理自是也講不通。我一個人管幾個還應付得來,這百餘個,實在是有心無力。直至今日,這三百畝的府邸才掃出了個樣子來。”
太監顔色一變,兩條粗眉一豎,對跟來的宦官道:“把管家叫來!”
“哎!公公,”薛沁芮道,“我日後自會慢慢管教,不勞煩公公了。”
薛沁芮轉身拿了塊金來,朝太監推去:“公公,這幾日麻煩你了。”
太監作勢猶豫片刻,便收入囊中:“公爺的事,咱家自會去處理。”
薛沁芮笑着道了謝,又閑聊幾句,阿谀一番,徹底定下婚儀之事求皇帝出手,便送他出了府。
隻不過是一塊金子,怎能叫伴君身側的太監動了心?薛沁芮自知金錢收買不了,也正是因收買不了,太監才能更好地幫她。
每回二人的交談,皆回在他心裡捏作秤砣,替他的皇帝主子掂量一番薛沁芮的斤兩。若她表現得極為聰穎,自是要防,若極為愚鈍,那更需警惕。
薛沁芮隻可走走中間的路,既展現他們見過的長處,又要露出他們不曾見的方面、僞裝成弱點來。叫他們覺得自己隻是半罐子水,便可放些許心。
那塊金子花得可真值,比自己置辦便宜許多。
可真想找個時機在皇帝面前講清楚了,她薛沁芮就是瞧上了寬裕闊綽的日子,争權奪利那些,已浸淫在金銀裡的她還懶得做。
要真這般容易就好了。
薛沁芮獨自坐在案邊,細細啜着已有些涼的眼生茶,思量了半晌,才叫管家來。
管家是個臉上有塊疤的矮小女人,若掩住那塊疤,整張臉還算慈眉善目,講起話來溫溫柔柔的,手腳倒麻利得看得出她是個可靠之人。
薛沁芮将昨日看了的名冊還了回去,例行公事般問了幾個問題,絲毫不提山洞裡那堆未燒完的紙錢,便打發她走了。
她獨自往假山走去,自一旁的樹上折了跟粗壯的枝條護着自己,在山洞裡打探了一圈。連那堆灰也沒了蹤迹。
那人動作倒挺快。隻是她究竟在祭奠什麼、為何才來衿國府便急着祭奠?為何聽見人聲便逃、卻見到薛沁芮的背影又立即叫住了她?
薛沁芮暗自沉吟,捏緊了樹枝,估計那人已離開了,便往那山上爬去,由高處俯瞰。隻聽風穿葉而過之聲,看山下碧波蕩漾。
山不夠高,還望不出衿國府的紅牆。就連在其間行走的人,也不能一眼望全。更别說站在山上往衛羽軒所在的稷王府了。
她竟有些想知道,此時衛羽軒在做什麼?他是否知道定親的意義?他對她,究竟是如何看待的?他如今錦衣玉食,比草原上的日子好上百倍,可他喜歡麼?日後他會思念才将他接回來不久的母親麼?
薛沁芮回神時,已不知不覺繞至閃過衣角的樹後,上下觀望一番,便見不算高的一個樹洞口邊挂了一條麻布般的東西。
見周身無人,她舉起樹枝,勉勉強強夠了下來。
果真是塊布條,似乎還是匆忙自衣裳上扯下來的。尖銳的石子在上畫了幾筆,依稀可辨得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可否子正求見于此?
薛沁芮擡首又四下裡瞧了一番,見仍無人,亦尋了塊尖銳的石子,在布條上圈了“否”字,系于樹幹上,便沿着原路回走。
想起那堆紙錢的灰燼,她自是曉得那人想講哪種事來。無論那人如今在何處、是要對薛沁芮講什麼,她都不願知曉。從那條項墜到今日的紙錢,是才在谙琳落腳的她萬萬不可涉足的。單純地做個公爺,才是最保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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