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長甯長公主,都險些控制不住露出訝然之色。
太子殿下在鎮南王府掌兵權殺敵寇,回京後大權在握生殺予奪,朝中重臣在他面前都懸着一顆心,猶如九天之月,如今一聲“表兄”,實實在在宛如天神被拉入凡間。
不滿被長甯長公主牽着手,因此讓徐婉甯這個沒爵位的走在前頭的,一位王爺家的嫡女蕭欣溶,鄙夷的撇了撇嘴。
她才是真正有縣主爵位的人好嗎,竟要落在徐婉甯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後頭,太子殿下是那麼好親近的,小心當衆丢個大臉。
然而下一刻,蕭·太子表兄·彧,屈指在紅衣少女額上敲了一記,有些訓斥的意味在裡頭,又帶些無奈:“魯莽!”旋即後頭又跟了句:“不過,準頭不錯。”
徐婉甯下意識捂額頭:“若早知表兄來,姑母定然會安然無恙,那我就不獻醜了。”
謝庭軒不知怎地,心頭浮起淡淡的失落。
不久前徐婉甯還對自己圍追堵截,如今倒用這般親近的語氣與旁人說笑,明明那假丫鬟行刺失敗,也有他以貼身匕首阻攔的結果。
謝婷婷則羨慕極了徐婉甯,有心想與蕭彧也随意的說幾句話,畢竟他也是自己的嫡親表兄呢,可偏生從未有過的畏怯羞澀升騰起來,怎麼都尋不到間隙開口。
蕭彧不覺莞爾,本是不常笑的人,此刻眼底不禁露出淡淡的悅色:“左右都是你的道理,今日也不算丢了皇家的臉,不過腕力尚有不足,可多加練習,今日孤來,是有好事與你,。”
他這麼說,見小姑娘好奇的看過來,倒逗她一般的暫熄這個話頭,擡眸環顧其他參拜的諸人:“都起來吧。”
衆人這才謝恩站起,心中五味雜陳的多。
他們嫌棄徐婉甯粗魯,可人家與太子殿下竟家常般說話,嫌棄人家隻知舞槍弄棒,可太子卻指點人武藝中的不足。
如今看,曾經的嫌棄倒像是自己沒甚眼光。
能出席春日宴的少有蠢人,不少人已經琢磨着與徐婉甯交好,日後自己也能被拾進貴人的眼中。
李明蕊雙唇緊抿,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徐婉甯救長甯長公主的情形,為什麼自己不能再細心和大膽一點,白白讓徐婉甯撿到這樁好處!
一時又想,聽聞太子殿下在鎮南王府時時常帶兵殺敵,軍中多粗魯之輩,徐婉甯因此得他青眼,沒什麼好羨慕的。
蕭彧被長甯長公主引着上座,瞧見表弟謝庭軒也在,不免垂問幾句。
這個表弟文韬武略胸有謀略,若是好生培養,日後定然是一大臂助,于國于民都是極有益的。
謝庭軒頗知分寸,隻道:“臣多謝殿下教誨。”
等衆人都又回轉,宴會慌亂時杯倒椅折的亂象都被下人收拾齊整了,蕭彧擡臂示意禮部官員:“宣旨吧。”
宮中有旨,除卻箫彧外皆要跪接。
蕭彧對徐婉甯道:“甯表妹上前來,這道聖旨是給你的。”
跪着的諸人今日已經驚訝的麻木了,隻愣愣的想,徐婉甯的旨意不該發往徐府嗎,怎麼跑這裡宣讀?
此事卻是蕭彧小心眼了一回,不願小表妹的好處給徐府一幹人沾光,外人卻是不知。
聖旨并不長,但意思表達的很明白,徐婉甯這個長公主之女聰敏純善,今封為縣主,賜封号“嘉甯”。
禮部尚書宣讀完聖旨,等徐婉甯謝完恩,客氣道:“恭喜嘉甯縣主了,請起身吧。”
不久前還在心中嘲笑徐婉甯縣主位份都沒一個,白托生到嫡長公主肚子裡的蕭欣溶:“......”
原來人家晚幾年才得爵位,竟不是不得恩寵而是一次要得個大的,有封号的縣主如今整個同輩中好像隻徐婉甯一個吧。
這可是位比郡主的存在,“嘉”有美好之意,“甯”字更了不得,陛下的姐妹們封号中皆有一個甯字,這其中表達的珍視和尊榮可太讓人有遐想的空間了。
突然成為縣主,徐婉甯還挺吃驚的。
尤其是聖旨中天花亂墜的誇贊之詞,哎......受之有愧。
見小姑娘眨巴眨巴眼,難得有些怔楞的樣子,蕭彧覺得挺有意思:“封地和賞賜稍後會送到,回頭你在禮部送來的輿圖上挑一處做縣主府,還缺什麼讓四喜告訴孤。”
他知道自己在衆人也不自在。
東宮又還有許多要事處理,能來這一趟已算是閑暇了一回,又很快離開了。
春日宴繼續,但氣氛卻悄然起了許多變化。
譬如上前來恭喜徐婉甯的人一波又一波,而恭喜的人發現嘉甯縣主也不是很粗魯嘛,待人接物并不讓人讨厭,也沒有想象中趾高氣揚的樣子。
李明蕊心不甘情不願,但笑起來很溫柔貼心的樣子,也來恭喜了徐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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