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邊,沒成想就剩一個馬車和車夫,裴珩不在。謝幼蘿坐在馬車裡,隔着門簾問車夫,“三爺去哪了?”那車夫拉着缰繩,道,“三爺有事,往宮裡趕了,囑咐小的将姑娘好生送回去。”謝幼蘿靠回車壁上,裴珩看着不近人情,不好說話,沒想到做起事來倒是想的周全。這馬車不大,不過那句俗話怎麼說來着——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腳下鋪着古紅色的絲絨地毯,正中架着一端小小四方桌,桌上一方金銅色的小暖爐正升起一絲袅袅青煙,碧雲湊到那暖爐前,手在上面烘着,嘴裡嘀咕,“其實三爺這人也沒外頭傳那般不好,這些年便是侯爺從不正眼瞧他,心思都放在了四爺身上,但和四爺也一直是很好的兄弟,”她想起昨日在屋裡變臉似的裴珩,又道,“脾性吧,是古怪了點,估摸着也與侯爺的偏心有關,這麼想來,三爺還是個怪可憐的人呢。”謝幼蘿倒是覺得這永甯侯才是個古怪的人,同樣是兒子,怎麼就偏心至此,甚至是裴荀不在了,也不給裴珩一個眼神,不過見裴珩那般不近人情,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模樣,估摸着也不稀罕侯爺的寵愛呢。再說這裴三爺再可憐也沒她可憐不是,至少他甚是不缺,進出一群人敬着怕着,她看着手心昨兒被燙着的那塊,假裝肅臉道,“你這丫頭,成日裡打聽主子們的私事,仔細叫那車夫給聽了,回頭與三爺說道去。”碧雲噤了會子聲,随後又悶聲道,“奴婢哪裡敢打聽,奴婢從前是在三爺院子裡伺候的,雖是個端茶送水掃地的,但也免不了幾許見聞。”聽她這般說,謝幼蘿才反應過來,是了,碧雲這丫頭還是裴荀過世那晚,他指來伺候自己的。謝幼蘿倚靠在窗帷邊上,笑道,“吓唬你罷了。”她掀起一側,密密麻麻的雪花飄了進來,還有一股子刺骨的風,遠遠地她便望見侯府高高的院牆在茫茫大雪中若隐若現,她放下手,回頭對碧雲囑咐,“今兒塞山上見到三爺的事以及坐三爺馬車的事,回去不要同盛嬷嬷說了。”碧雲不解,不過她從來到謝幼蘿身邊,就隻聽她的,她做什麼,哪裡需要去問什麼緣由,照着她的話去做就是了,于是點點頭。謝幼蘿是突然想起了盛嬷嬷昨日問她三爺過來所為何事時的神情,太過于小心警惕,怕是盛嬷嬷想多了,以為裴珩對自己起了别的心思呢,若是叫她知道今日的事,那是更不得安甯了。盛嬷嬷年紀大了,就不要叫她再為這些事操心了。這裴珩的車夫還是很會辦事的。馬車從另一條小路拐到了侯府後門不遠處,不走近,是什麼也看不出的。碧雲攙着謝幼蘿下了車,從身上拿出了點碎銀子叫碧雲給那車夫。車夫未推辭,接了過去,道,“姑娘有心了,雪大地滑,姑娘慢些走,小的還得去宮裡接三爺,就先告辭了。”主仆倆轉身連傘也沒撐,匆匆進了後門。侯府另一處,姚氏正躺在榻上,一手捏着帕子,一手翻着管事交上來的賬本子,繡百鳥朝鳳的落地屏風外,她的貼身丫鬟阿蕊匆匆繞了進來,在她跟前跪下。姚氏瞟了她一眼,眼底卻有了一絲色彩,“怎麼,三爺回了?還是,尋着了新的好面皮子?”她一個寡婦,這麼些年,也不可能真真守在深閨中,面上掌着侯府的内宅,暗下裡養着男寵,這些個男人也是容易膩的,不過幾日便沒了新鮮味,換的也是勤,不過這整個大業朝的男人,除了她那個早就死了的丈夫,是沒誰比得上裴珩的。這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她念着幾年了,卻也曉得這裴珩不同他人,可不是她能染指的,她也就不想了,每日看上幾眼就夠了,回過頭找個眼睛鼻子嘴巴幾分像的,床榻之間倒是更有一番滋味。阿蕊搖搖頭,湊過去道,“您叫奴婢這幾日盯着明園那邊,沒想到,還真盯出了貓膩。”明園是謝幼蘿住的院子,姚氏吃了幾次閉門坑,臉上挂不住,總覺着這丫頭在做什麼幺蛾子,就叫了阿蕊去盯着點,她皺了皺眉,“繼續說。”那丫頭神秘兮兮近到她耳邊細語幾句。姚氏眼睛瞪了老大,甩了賬本子,從榻上坐了起來。阿蕊火上澆着油,“……奴婢瞧她那張臉,就曉得是個勾引人的妖媚子,這才與四爺和離不久,轉身就去勾引三爺,真是不要臉,奴婢看呀,夫人就該将她趕出侯府。”姚氏一聽這話,氣的咬牙切齒,良久才冷靜了些,道,“父親發了話,這人得留在府裡,你這是要我越過父親的權去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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