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幼蘿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沒一會,主仆二人也離開了這銀杏園,回去收拾行李,不料在半路上卻碰上一人。“謝姑娘留步。”謝幼蘿回頭,卻見一白面男子站在身後不遠處,身上穿的是書院内學生們專門穿的衣裳。這人她應該是沒見過,臉上微微疑惑。對方顯然是瞧出了她這是沒認出自己來,于是道,“那晚,姑娘找大夫,小生正想叫書童給姑娘引路來着,姑娘可記得?”似乎是有這麼回事,那晚自己還同裴珩賭了氣,這一想起,免不了這人的身影又在腦海中浮現,他身上不似尋常男人那般,總有一股味,清清爽爽的,湊過去,鼻子嗅上去,可是舒服了——“姑娘,姑娘——”那人喊了她幾聲。謝幼蘿愣愣地回了神,嗯了一聲。“小生蘇韫清,是這裡的學生。”他打着手裡的折扇,望着謝幼蘿白如春雪的臉頰,“那晚與姑娘匆匆一面,竟叫小生從此夜不能寐。”碧雲一旁皺着眉,“你這人說的什麼話,不曉得還以為我們姑娘對你做了什麼似的。”“小生依舊記得,雖是夜色寥寥,燈火昏暗,但那一面卻叫小生念念不忘。”蘇韫清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這是小生家傳之玉,小生父親乃涼州知府,隻玉佩是小生母親留給小生的,說是給将來媳婦的,小生打聽過了,姑娘如今正值十五,卻是婚配的好年紀,若是姑娘點頭,小生這就向先生告假,下山去,去姑娘家提親。”他蘿蔔框似的說了這麼一通,謝幼蘿卻覺得尴尬,她搖搖頭,不想說什麼。拉着碧雲便是要走,那蘇韫清卻追了上來,隻當她是害羞,畢竟自己家世外貌皆是不差,便是才學,在涼山書院也算的先生的得意門生,這般想着,又要将玉佩塞過去,謝幼蘿往一邊躲着,忽的躲進了一面肉牆裡。她回頭,是裴珩。她見到救星般抓着男人的衣袖,往他身後躲,嘴裡小聲道,“三爺。”他沒有看自己,那雙眼冷刷刷地晲着蘇韫清,吓得蘇韫清手抖了抖,這人身份,書童說是查不出什麼東西來,想來不過是普通人,恰巧與先生有幾分交情罷了,可這會,眼神懾得他不敢再往前一步。裴珩嘴裡吐出的字,涼涼的,像極了那深秋的風,“涼州知府?”蘇韫清挺直身子,“怎麼,這會怕了?”裴珩嘴唇微動,方才那些話他多少也聽了些,那字字句句的竟叫他心底着實不爽,這等子人還入不得他的眼,收拾的事交給旁人就是了。于是轉身拉着謝幼蘿直接離開。待到無人之處時,這才松了手,語氣很是不悅,“怎麼,男人的花言巧語,叫你心動了?”謝幼蘿原本是要搖頭,轉念一想,他這是不高興了,他不高興什麼呢,莫不是——她暗歎,怎麼可能,于是試探道,“三爺怎憑空的來了一通氣?”裴珩被她問住了,額角跳了跳,好久才道,“本督一介武夫,做事素來幹淨利落,見不得大男人這般油腔滑調,扭扭捏捏,着實叫本督心底不爽快。”謝幼蘿哦了一聲,意料之中的答案,倒是沒什麼失落的,方才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這麼快就脫身。“三爺,”她聲音軟下來,眼睛眨着,長長的睫毛掃出一個弧度,“阿蘿回了,路上也不知會遇到誰,您與阿蘿一起嗎?“最後那句話,尾音微微上挑,像她那上揚的眼尾一般,分明是問句,卻叫人聽出一絲乞求的意思來,甚至還有點撒嬌。她素來是如此,獨有的聲線與腔調,總能把一句簡單的話說的百轉千回。不過,裴珩還是覺得如今的謝幼蘿總是有些不同的。可這張臉,還是那張臉,每一處是老天爺費盡心思去雕刻的,精緻的不像話,說話還是那個腔調,吳侬軟語嬌滴滴又軟糯糯。饒是他這雙眼睛洞穿多少人心,此刻也看不出哪裡不同。他不再去想,甩袖提步至她身前,“走吧。”身後謝幼蘿臉上一喜,哎了一聲便緊緊跟上去。此刻夜色微茫,書院的燈寥寥亮起幾盞。裴珩的身影投在地上,漸漸被拉長,光線暗下去又消失,到了有光的地方又浮現。謝幼蘿跟在身後,望地上他的影子,忽的蹲了下來,叫住那人,“三爺。”裴珩聞聲微微回頭,光線勾勒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謝幼蘿望着地上的影子,漸漸成形的鼻影,和他的唇角,地上不知何時掉了一塊手絹謝幼蘿伸手去撿,指尖微微顫着撫過他的鼻子和唇角,最後拾起手絹,她起身,像吃了糖的孩子般跑到他身側,“手絹掉了,叫三爺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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