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半晌,忽然覺得有些不服氣,問他,“你為什麼說我不适合?”
“劍是殺器,可你無殺氣。”
“殺氣很重要嗎?那天你為什麼突然收了殺氣?”
“她似故人。”
“故人又是什麼?也是朋友麼?”
劍客摩挲劍身,目光缱绻,連那輪明月也掩入了層層疊疊的雲間。
“是,終此一生也尋不到第二個的故人。”
他自顧自地講起他從未講過的往事。同行一年,阿棗一直不明白他為何願意帶上她,看起來他們朝夕相處,可她從未聽清他深夜裡的喃喃自語,看不明白他的反複無常。對她來說,劍客一直都隻是“江大俠”,而非“江從雲”。
那是個蠻俗套的故事,劍客原是桀骜不馴的富家子,與同伴離家學藝,沒想到再回鄉時,一家人因為文字獄發配邊疆,青梅也早已嫁為人婦。
“當年……我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現在也沒有人可以傾訴。哈哈哈哈哈!我以為我早已忘懷,往事都在劍中!”他仗劍指月,語氣由激昂轉入悲怆,“可惜……世上最鋒利的劍也斬不斷過去。”
清脆的童音像往常那般發問,“什麼是劍?”
她想,劍是殺人利器,劍也是震懾宵小的兇器。這一年裡,她和劍客走過的殘春,苦夏,寒秋,嚴冬,看似漫無目的的旅程卻讓她有了新的感悟。
所謂劍客,乃是一腔深情傾注于握住劍柄的刹那,劍出而發,無論擊中與否,胸中意氣盡散,恣意灑脫,抖落一身紅塵,收劍入鞘再無眷戀。剛開始她從江從雲身上看到了那樣的影子,可随着時間累積,這個形象開始逐漸與他分離,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明白。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出劍了,你害怕。你被往事重重包圍,這把劍對你來說,既是寄托,也是束縛。”
江從雲呵呵笑了,“無鞘之劍,反會弑主。阿棗,你太偏激。我不出劍隻因我不需出劍。”
“我受的傷難道是應得的麼?你可知我從何處來?”
“我自然知曉。你是謝家母族人,當年你尚在襁褓,受徐州謝家一案牽連,數百人隻逃了你一個。”
“看來你很清楚。我一直努力活着,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不為什麼,隻是因為我見過太多人死。我放棄了複仇,”阿棗平靜的臉一絲不解或是仇恨也無,她像是在陳述事實一般緩緩道出,“而你,太優柔寡斷。”
那隐在雲間的月亮忽地刺破薄雲,露出它的鋒芒來了。江從雲吃驚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想也許他之前都看錯了她。這孩子身上有着一股圖窮匕見的狠厲,平日裡她像一根污泥裡的樹枝,可一旦拔出來就如同嗜血野獸般必要見血。
“它是一把鈍劍。”
她不動神色地補充,像是試探,在思考如何擊中敵人的脈門。良久的沉默,又也許不是太久,月光仍照亮她的側臉。阿棗轉過臉,她長期營養不良的臉蒼白得吓人,兩人的眼神一觸即分,江從雲被她眼裡的神光所懾,她找到了一擊斃命的弱點。
“你永遠也找不到那個人了。”
她像在惡作劇的頑童一樣笑起來,劍客果然惱了,“你懂個屁,你他媽的懂個屁?!”
罵完,又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阿棗手足無措地想道歉,江從雲哪裡肯理,翻下屋頂走了。那日之後阿棗再也沒見過劍客,他好像人間蒸發了般。連帶着六皇子也不再出現在她面前,那是阿棗第一次感到孤獨,在繁花似錦的長安城,卻沒有人能跟她一起跑過盛夏沒有遮蔽物的街道。
第4章
針對六皇子的行刺并沒有驚動這座繁華的城市,至少在表面上,長安城裡風平浪靜。阿棗仍住在六皇子府上,閑得發慌。聽說六皇子整日歌舞升平,樂不思蜀連着好幾日沒有回府。大概江從雲也跟着去了,隻是沒有帶上她。
一直替她上藥的小婢子晴雪撺掇她出門,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出門逛逛。
阿棗知道是她想出去玩,不過其實她也挺想去看一看的。
晴雪帶她各處遊玩,阿棗隻是覺着新奇,多看幾眼也就過去了。這下可激起了她的好勝心,說一定要找到一處能讓阿棗笑出來的地方。
阿棗見她言之鑿鑿,不由“噗”地一聲笑出來。
兩人繼續遊蕩,這回居然在醉仙樓門口,正好看見了倚在閣樓上的六皇子。
六皇子看見她們臉色一變,晴雪吓得張嘴就要讨饒:“六——”
阿棗及時搶過話頭,“六爺,你怎麼在這?”
六皇子瞅着沒人在看這邊,便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上來。房間裡隻有他一人,他也頗為放松地向二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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