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她來說,楚王也不過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甚至細究起來,還是書裡的紙片人。
可看着蘇六郎凝重的神色,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自己一定是攔不住他的。
她很想一股腦地把所有秘密都告知他,隻是話到了唇邊,又都被她打住了。
這會全說了出來,蘇六郎隻怕也當作是她不想讓自己冒險,胡亂編造的理由。
王沅微微仰頭望着蘇六郎,腦中掠過的是以往的種種,玉蘭花下、竹林之中他指點分說利弊緣由,有理有據思維敏捷;而在笄禮上,也是身手利落投壺皆中……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若非是有人刻意謀劃針對,以無心算有心,她的六郎,又差在了哪裡?
或許,她應該信任他一些?
仿佛是自從夢到了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又在回洛京的路上替蘇六郎擋了一箭,她就陷入了不安的迷局中,潛意識裡覺得蘇六郎一定會遭了那些人的算計。
可仔細想想,便是秦王、晉王、顧相公,乃至蘇大将軍,無不是智謀出衆之輩,他們尚且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她不能因為知曉劇情的節點,知道他曾被算計,就斷定他毫無招架之力,一定會落敗。
更何況,她方才不過是稍稍一提,蘇六郎不就馬上想出了其中原委?他的聰慧敏銳可見一斑,自己不應該攔着他。
即使是攔得住這一次,下次呢?次次讓他躲着所有未知的風險?那讓他卸下所有官職身份,入了她的後院做個面首,難道就萬無一失嗎?
便是打個比方,蘇六郎也是一飛沖天的雄鷹,合該長嘯于晴空萬裡,而不是困作籠裡的金絲雀,被人百般呵護避開一切險阻。
“六郎切記保重自己。”
想明白的王沅已經踏入了房門,她不打算再勸,但還是回轉過來,交待了他一句。
最後直直地望着他,“我便在此地,等你回來。”
随着阿顔慢慢關上了房門,她的視野開始變窄,等兩扇門徹底阖上,就把笑意深深的蘇六郎關到了門外。
此時門外,聽見了屋内人挪動物件抵住門的聲響,蘇六郎才松了一口氣,方才在冥冥之中似乎有種預感,阿沅會堅持跟他一起前去。
好在,這預感不是真的,若否,他還真怕自己心軟。
他叫上了幾位曾在秦王處見過的郎君,都是些支持秦王的世家子,分說了情況,就帶上他們,往送信之人言說的約定地點去,去之前也不忘讓人給蘇大将軍傳信。
屋内的王沅則是挑了個位置坐下,就開始打量蘇六郎的臨時居所。
一個字空,兩個字很空,三個字就是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居住的痕迹,一張書桌一張床,其餘皆無。
她坐到了書桌前,桌上有筆墨,她執起了筆,阿顔就會意地把燭台擺到了硯台邊,并且開始替她研墨。
偶爾,燭光中會爆出朵燭花,把她們兩人的身影拉長在牆壁上。
王沅在紙上複原了那日蘇六郎不曾得見的時間軸,橫軸加上時間節點,人名間連上了箭頭,這才停了筆。
把毛筆擱到了筆架上,她看向一旁垂首沉默的阿顔,忽而開口道:“阿顔是不是早就看到了?”
阿顔研墨的手顫了一下,擡起頭強笑道:“郡主在說什麼?婢子有些糊塗了。”
王沅心裡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了她僵硬的面容上:“那日的紙張是你收起的吧?這些符号,阿顔不覺得看起來古怪嗎?”
她原本打算燒了的,可回頭卻是遍尋不見,想來能拿走她的東西的,也隻有阿顔有這個膽子了。
“郡主時不時就有異于常人的想法,婢子早就習慣了,”她抖着唇笑着,臉色蒼白目光躲閃,“郡主是要尋那日紙張嗎,婢子收在了字稿裡,回去就給您找出來。”
她在王沅的目光裡躲閃着,握着墨錠的手下一個用力,濺出了一灘墨汁來,她就勢跪俯下身:“婢子手抖,還請郡主恕罪。”
原本是想詐一詐她,看她這反應,看來是确實發現了什麼。
王沅往門窗上掃了一眼,她帶來的護衛都在門口守着,這是難得的隻有她與阿顔兩人,竟然如此,不如說開了。
“阿顔難道不是早就發現,我不是原來的壽安郡主?”
“你不怕我麼?”不怕我是什麼妖魔鬼怪麼?
她站起身,走到了阿顔的身側,彎下身扶起了她,盯着她濕潤泛光的眼眶,輕聲重複地問:“你不怕我麼?”
口中雖是這般問,她其實很有些自信,敢肯定阿顔會如何回答。
阿顔的淚珠一下就滾了出來,她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噗嗤笑出了聲,眼神亮晶晶的:“婢子與郡主相處多年,怎會怕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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