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正院的路,她第一次覺得那麼痛苦,像是踩着玻璃渣子。
榮王妃正在梳妝,剛給自己簪上一個展翅金鳳,就看到了林瑤兒進來了。
“妹妹怎麼來了?”
林瑤兒讓人都下去,自己親手把門關上,甚至落下門栓。
“來看看你”林瑤兒面無表情。
榮王妃笑道:“明日也可以看,又不急着一時”
“我怕我活不到明日”林瑤兒一步步走進榮王妃,榮王妃端坐着不動。
“我不想問你為什麼?我就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對我下手?”林瑤兒站在她的身後,看着鏡子裡的榮王。
榮王妃拿起另一隻金鳳,卻沒打算往自己頭上戴,起身後轉過去面對林瑤兒,簪到了她的發髻裡。
榮王妃似有些感歎:“妹妹長得好,不管見過多少次,始終覺得,沒有人能比妹妹更為出色的了”
不知是金鳳成全了林瑤兒,讓她顯得更為明豔,還是林瑤兒成全了金鳳,讓那金鳳似乎帶上了生命的色彩。
“我來時,還未吃晚食,不介意讓我用一些吧”
榮王妃屋裡擺了一桌子菜,林瑤兒瞧着倒有些餓了。正打算走過去,坐下來吃兩口的時候,榮王妃抓住了她的手腕,臉上的笑意也跟着落了下來。
林瑤兒扭頭看她,“我用不得?”
榮王妃沒說話,但是抓着她的手,用了大力,不管她怎麼動,都沒辦法掙開。
“别鬧了,回去吧”榮王妃哄着她。
林瑤兒落下兩顆淚,滾過臉頰,留下兩道淚痕,濕漉漉的眼眶,楚楚可憐,“怎麼又不要了?我來就是成全你的,你怎麼又開始拒絕了呢?”
用力甩開她的手,沖到飯桌前,拿起筷子,随便夾了菜就往口裡塞,迅速給自己的倒了一杯酒,仰頭便要喝下去。榮王妃将她推倒,揮落了桌上的飯菜,連帶着酒壺也跟着倒下,裡頭的酒,猶如一股清泉,不停的往外頭流。
屋裡頭叮鈴當啷的聲響,外頭伺候的奴才,慌亂的不行,王爺還未回府,裡頭的兩個人要是出了事情,可怎麼辦?
“心慈手軟,要不得”林瑤兒跌坐在地,奉勸她。
榮王妃緩步走到她身邊,蹲着身子将她扶起,摸了摸她臉上的淚痕:“别哭了,哭的一點都不好看”
第49章養病
“别人你都動得,怎麼輪到我,反而動不得了?”
榮王妃輕笑一聲,帶着絲絲苦澀,還有着一點解脫,“我生來就是高門貴女,要娶我的人多了去了,可就是這麼巧,别人我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他,然後就一門心思的紮了進去。”
摸了摸林瑤兒的臉,看着她繼續說道:“人生那麼長,他就是塊寒冰,總能融化些。但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樣,他那個人,心裡頭一旦有人了,後頭誰都進不去。可我不甘心呀,論身份地位,我不比那個人女人差,論才情心智,我更是勝她幾分,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她的好相貌”
歎了口氣,榮王妃有些放松,幹脆坐在地上,扯着林瑤兒的手,低頭看了看。她的手長得極好,十指纖細,宛如水嫩蔥白,觸之生涼,“從前見着那個女人,隻覺得怎麼看怎麼讨厭,仗着一幅好相貌,仗着他的寵愛,作天作地的,最後卻把自己作死了。”
“你恨她?她死了,都不放過她?連帶着,也恨我?”林瑤兒順着她的話,猜着後頭的故事。
“哈哈——”榮王妃被林瑤兒逗笑了,趴下身子,躺進林瑤兒的懷裡,“算不得恨,就是有些不甘心。後來再見着她的時候,發現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她若是真恃寵而驕,張揚跋扈,我早就不是榮王妃了。或許從前有些不開心,但那些都是小事,如今氣…….都消了。”
“紅櫻跟陳儀,你為何要對她們動手?”
榮王妃閉着眼睛,沒說話。林瑤兒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她懂什麼叫适可而止。
自那晚後,過了大概有半個月吧,榮王妃說自己身子不适,找人來算了,說自己與府裡頭相沖,要去外頭的寺裡頭養病。
她走的那日,林瑤兒去送了,站在遠遠的,沈美人将她送出府門,林瑤兒就那麼看着。榮王妃上車後,回頭看了她一眼,沖她笑了笑。
沈美人送完人後,過來尋她,知道二人之間有了嫌隙,便也不強求。
二人相攜說要去逛園子,這是個好時節,園子裡頭的花也開了。林瑤兒讓人拿了剪子過來,想剪些做個小玩意兒。
“天兒好,一會兒倒是可以讓他們做些冰冰涼涼來用些”
沈美人并沒有提起榮王妃,而是随意聊起來。
林瑤兒拿着剪子,小心的順着花莖剪下去,“我以為你會跟我聊榮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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