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單軍好像輕松了,又好像陷入了更多的迷茫。不管真正的結論是什麼,他甯願認為那就是周海鋒說的,好奇,對他好奇,對他們這樣的人,對男人和男人之間。可如果是好奇,過去單軍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念頭。如果不是好奇,那又是什麼?他自己對周海鋒這種亂七八糟的反應,又怎麼解釋?……&ldo;你怎麼跟我們院兒于征他哥教育他弟似的。&rdo;單軍未置可否地說。&ldo;那你就當成當哥的話聽着吧。&rdo;&ldo;占我便宜啊,你什麼時候成我哥了。&rdo;周海鋒笑笑,笑容中有包容、無奈:&ldo;說不過你。&rdo;單軍嘴上遊刃有餘,心裡聽明白了。他沉默了一會兒。&ldo;你這些話,我想想。&rdo;單軍說。周海鋒點了點頭。他們在黑暗中注視對方,沒有逃避和閃躲,目光直接地對望。好像有什麼放下了,又好像有什麼提起。在當時的夜色裡,那并不清晰。接着的卻是沉默。&ldo;回去吧。要查崗了。&rdo;周海鋒說。他們剛轉過身,周海鋒向山後看了一眼,忽然臉色一凜,單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推到樹後,按在了樹上。&ldo;怎麼了?&rdo;單軍回頭望。&ldo;别說話&rdo;他們躲在灌木叢中,遠處山林裡,影影綽綽的幾個黑影在黑暗的掩飾下快速在林後向山下營地靠近,沒發出一點聲音,動作敏捷而訓練有素,很快消失在山下。這個基地是絕密的,方圓幾公裡外都有明崗暗哨,不可能有外人和普通老百姓混進來。周海鋒和單軍對視一眼,迅速警覺起來。&ldo;不對勁,不是我們的人,但是裝備是基地制式的。&rdo;單軍借着月色,看清了他們的背囊槍支。&ldo;是摸哨,藍軍提前發動偷襲了,快走!&rdo;周海鋒拉着單軍就跑。兩人剛往山下沖,一聲轟響,一場毫無預警的夜襲,已經猝然爆發。幾乎是一瞬間,拉響的戰備警報,營地各處冒起藍煙,不知哪裡交上了火,密集的槍響,交火聲,驚怒喝罵聲,亂成一片的腳步聲,整個營地都亂了套!兩顆發煙手榴彈準确地落在一個營帳頂上,冒起了滾滾濃煙。裡頭的人咳嗽着撥開煙霧跑出來,衣服都沒穿好,還拿着槍要往外沖,被一個藍軍過來蹬翻:&ldo;還沖什麼?!裡頭所有人!你們都光榮了!&rdo;&ldo;有你們這樣的嗎?演習明天才開始!偷襲老子算什麼本事,有種明刀明槍的來啊!&rdo;憤怒的兵們叫喊吼罵,沒人理他們,這些兵沮喪得抹下帽子狠狠砸在地上……周海鋒和單軍借着濃煙的掩護穿插到他們營房後頭,周海鋒蹬開了窗戶,兩人跳進去剛背上背囊拿上槍,門被沖開了,一個藍軍舉槍就要射,被單軍推槍鎖喉拖了進來,他還要反抗,周海鋒擡腳一踹将他撞在地上,黑黝黝的槍管頂住了他腦袋。&ldo;你們來了多少人?&rdo;&ldo;有本事,自己去數吧。&rdo;這藍軍輕松地撕下自己的胸條,靠在地上把槍放下了。&ldo;兄弟,提個醒啊,你們這幫生瓜蛋子被我們滅得差不多了,這兒馬上就是炮火覆蓋範圍,懂我的意思吧?&rdo;&ldo;搜他&rdo;周海鋒示意單軍。單軍從他身上翻着,果然翻出一張地圖。&ldo;操……大意了。&rdo;這藍軍很懊惱。&ldo;哎哎?那是我自個兒的,私貨!&rdo;單軍扯下他的藍軍袖标塞兜裡,順手把摸到的兩袋軍用幹糧也揣進身上。&ldo;死人用不着這個。&rdo;&ldo;……&rdo;藍軍幹瞪眼。&ldo;走!&rdo;跳出窗戶,外頭反應過來的人已經組織還擊,夜色中乒乒乓乓的空包彈聲四處在響,混合着叫罵聲不絕于耳。單軍和周海鋒投入戰鬥,這場突襲像一把尖刀撕裂了天空,沒給他們任何準備就突然開啟了一場戰争。從最初的發蒙中清醒過來的選拔兵們端着機槍掃射還擊着,近距離碰上的已經貼身肉搏,那些陣亡的沮喪地坐在原地觀戰。夜霧彌漫中甚至分不清敵人和自己人,隻有機槍頻繁的哒哒聲和發煙手榴彈不時爆炸的砰砰聲。周海鋒拉住單軍沖向指揮所,一個人迎頭從灌木叢裡沖出來,單軍舉槍就要射。&ldo;别打!自己人!&rdo;那人嚷着,單軍還是果斷開槍,後頭鑽出來的一個藍軍胸口冒煙,無奈地放下了槍。&ldo;我靠,你倆還活着呢?給我個彈匣!&rdo;唐凱上氣不接下氣。周海鋒扔過去一個彈匣:&ldo;咱班其他人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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