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擡起頭,忽然追上去問:&ldo;你要出國了嗎?&rdo;柯以竹瘦了很多,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他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ldo;嗯。&rdo;喬白顧不得計較前嫌,追着問:&ldo;去哪兒啊,為什麼要忽然間留學,是因為我嗎?&rdo;柯以竹猛地把他拽進屋裡,咬牙切齒:&ldo;你還可以再大點聲!&rdo;喬白讪讪地閉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柯以竹靠着門,露出苦澀的笑容:&ldo;我走的話對咱倆都是解脫,反正你說絕交了,以後我們就别再見面了。&rdo;喬白并非說一不二的性格,這幾天他的氣消掉,剩下的更多的是擔心:&ldo;竹子,你能不能别這樣,我們和從前一樣有什麼不好嗎?&rdo;&ldo;怎麼和從前一樣?!&rdo;柯以竹顯得有些崩潰,漸漸握住手掌:&ldo;再說,從前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我不想再假裝你的好朋友了!&rdo;&ldo;我們……難道真的不是朋友嗎?&rdo;喬白仍舊無法接受。&ldo;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對你好,是因為我……&rdo;柯以竹不想再說下去,也不想再一次承受那晚慘烈的噩夢。十多年的交情走到這步,喬白難過極了,低下頭抽抽鼻子:&ldo;那……那你去哪兒留學?&rdo;&ldo;你聽好,以後我的事,我的人生,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再問。&rdo;柯以竹冷漠地回答道。這話讓喬白在難過之餘又徒生了些郁悶,别扭地回答:&ldo;随你便!&rdo;說完就要離開。柯以竹拉住他的手腕,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ldo;我可以最後再擁抱你一下嗎?&rdo;喬白皺着眉頭回視,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提防。柯以竹垂眸道:&ldo;下周三的飛機,我不會再回北京了。&rdo;喬白這才松了力氣,勉強颔首。之前,他們也擁抱過很多次,有赢球時的興奮、有打鬧時的拉扯,有見面與告别時的不舍。但從來沒有哪個擁抱,令喬白如此心酸。他感覺得到柯以竹在克制着力氣,克制到全身瑟瑟發抖,不由小聲說:&ldo;你别這樣了,到了那兒以後找個喜歡你的人吧。&rdo;然而片刻之後,沒有預兆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自認為還沒有跟别人親過的喬白瞬間就炸了毛,狠狠一拳揍開他道:&ldo;你他媽幹嗎?!&rdo;柯以竹捂着臉,一動不動地瞧向地闆。&ldo;你去死吧!&rdo;喬白被氣壞了,再也不想思索他的事情,猛地拽開門就氣沖沖地跑得不見蹤影。被丢在原地的柯以竹慢慢蹲在地上,竟然沒有出息地哭了起來。‐‐把心事藏在肚子裡從來都不是喬白的做派。發小這次的變故,實在帶來了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困擾。趁着周末老媽出去逛街時,他不禁郁悶地把事情跟喬飛鴻描述了一遍。當然,為了爸爸的心髒着想,還是把被強吻的情節去掉了。喬飛鴻是個思想開明的男人,平靜地聽完後,合上書問兒子:&ldo;所以,你在郁悶什麼?&rdo;&ldo;我不喜歡這件事,我也不喜歡男生,就想要之前的竹子。&rdo;喬白的态度永遠任性。&ldo;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這是柯以竹自己的人生,和你沒有什麼關系,由不得你喜不喜歡。&rdo;喬飛鴻耐心勸解道:&ldo;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你能控制的隻有自己的心,其餘的就随它來、随它去吧,問心無愧就可以了。&rdo;喬白摸摸頭:&ldo;可是看到竹子那麼傷心,我又覺得自己好像對不起他似的,明明我也沒做錯什麼。&rdo;喬飛鴻淡笑:&ldo;那怎麼才叫對得起呢?不要受人威脅而自欺,也不要明知道并非如此,還要去用謊言去欺人,隻是你不該說你的朋友惡心,如果有機會,你得跟他道歉。&rdo;喬白似懂非懂地低下頭:&ldo;哦。&rdo;&ldo;我們活這一輩子,無奈的狀況還有很多,你得學會看的開。&rdo;喬飛鴻伸手捏了下兒子的臉,發現這個小肉包子真的長大了,便拍拍他的肩膀說:&ldo;去吧,别胡思亂想的。&rdo;其實這些話,未經世事的喬白完全領悟不到其間道理,他懵懂地擡起頭看向父親的眼睛,忽然問道:&ldo;爸,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像陸大哥和竹子那樣,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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