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申打量着眼前這個人,身穿不似中原服飾,但是一身舉止卻十分符合中原禮儀,儒雅的氣息令人很自然把一身類似胡服的着裝忽略掉,直接把他當作哪個中原大儒。
那人首先開口“中山國使臣司馬稠拜見太子。”
魏申不清楚其目的,但是肯定跟自己這次出兵有關,中山和趙國相争多年,原本就打算趁趙國虛弱時讨一些便宜,隻是被趙侯強勢打了回去,現在魏趙對峙,符合中山的利益。問題是魏國和中山國更有滅國之恨,中山國怎麼會選擇和魏國合作,選擇齊國或者燕國不是更好。
“不知貴使來此所為何事?“魏申開口問道。
司馬稠笑道”此來與魏國結盟共同對付趙國。”
魏申想想可笑的說“中山國居然會想和魏國結盟,既然結盟為什麼不去大梁?”
“呵呵呵,太子也不想魏國一向輕視中山,加上多年來一直對中山複國耿耿于懷,恐怕在下連大梁的城門都進不去。”司馬稠擡頭直視。
中山是被魏文侯滅掉,在魏武侯時期又複國的,魏國一直認為中山是鑽了空當,才得複國,甚至一直想着再滅一次中山國。所以一直習慣蔑視天下諸侯的魏國怎麼會接受這樣的中山國和自己結盟。
魏申反而奇怪“那司馬先生來找我,是為何?”
司馬稠立刻嚴肅的說道“因為太子是魏國一個異類,可以讓魏國接受很多不可能的事。”
“大膽。。。”還沒魏申反應,旁邊的襄庇,魏錯等武将就劍拔弩張了。
魏申倒是平靜,擺手示意大家不要緊張,讓司馬稠繼續說下去。
“太子開始介入魏國朝堂後,不僅讓魏國接受齊國相王這一驚人之舉,還有傾國之力也要破秦之策,放棄染指淮泗膏腴之地的魄力,都可以看出太子是魏國朝堂的一個異類——務實。”
“務實”魏申發現司馬稠完全吊起自己的興趣。看來有點本事。
司馬稠也發現了,立刻再說道“魏國從魏王即位以來确實是威震四方,但是多年來一直走魏武侯的老路,四面樹敵,打造魏國唯我獨尊的局面,可惜國力卻一點一點的消耗,最後稱王稱霸了,卻沒有國力來維持,齊楚秦趙反而經過多年休養生息有了和魏國一戰的國力,甚至超過了魏國。”
一針見血,魏申對于這段話最直接感悟,難道司馬稠是來投靠自己的。
“現在魏國彭城相王以令齊楚相争,出兵河西以壓制秦國,聯合韓宋衛等國休養生息,最頭疼的隻剩下趙國,這與中山的問題是一緻的,所以司馬稠才來請太子聯盟,共擊趙國。”
終于說出來意了,魏申“如何聯盟?”
“魏國繼續牽制趙國三個月,中山國就可以奪取鄗邑。”司馬稠簡單明了的說。
旁邊肥義聽完大笑道“中山國好計謀啊,魏國和趙國拼死拼活,最後中山國得到了至關重要的鄗邑,鄗邑位于古槐水北岸(今河北省柏鄉縣北),地當南北沖要,是戰略要地,中山得鄗,即可沿槐水設防,防禦趙國之入侵;失鄗,趙國可以鄗為跳闆,長驅直入的攻進中山國的境内。可是魏國幫了中山國這麼大忙能得到什麼?”
如果不是肥義久居趙國,魏申還不知道鄗邑這麼重要。面對肥義的質問,司馬稠反而大笑“呵呵呵,鄗邑一失,趙國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轉向中山國,魏國就可以趁機休養生息了。而且魏國隻是需要繼續屯兵漳水牽制趙國主力,不需要直接開戰,這對魏國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中山國想必攻打鄗邑多年了,這次怎麼有信心可以三個月攻下,去年趙國邯鄲被圍大半年,這麼好的計劃怎麼不動手?“魏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馬稠施禮一拜的說”太子果然厲害,隻是太子也應該知道,中山國小民弱,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手,去年邯鄲大戰,齊國态度不明,又有燕國在北,加上魏國的勝算未知,趙國并未把中山邊軍調走,所以不敢輕動。如今,齊國忙于南方,燕國被北方胡人牽制,趙國本身實力大損,趙侯此次還調動了中山邊軍,隻要再加上魏國的幫助,取鄗邑絕非難事,而且中山國已經有攻城妙計了。“
魏申問到“什麼妙計?”
司馬稠面露難色的說“此乃中山機密,不便透露。”
魏申不以為然說“不透露,孤怎麼知道中山是不是一廂情願,值不值得魏國屯兵不退。”
司馬稠想了想說“這是受太子濟水之戰水淹齊軍的啟發。”
“水淹鄗邑”魏申嘴角笑了笑說”此時我會飛報大梁,在此之前我會繼續屯兵漳水,能不能成就看魏王的意思,還有中山國自己的本事了。“
司馬稠原本是失望的,但是聽到魏申說不會退兵,就知道自己成功一半了,隻要得到魏國不會退兵的承諾,中山公姬約就會接受自己攻取鄗邑的計策,而且他有信心不用三個月就可以拿下鄗邑。
趙國王宮傳出了陣陣翻滾破裂聲,趙侯語止不住心中的怒火,隻能将氣撒在酒杯和桌椅上了,旁邊的大臣沒有一個人阻止,東西是死的,自己的命比較重要。
等到趙侯語摔累了坐在地上,相國太成午才開始說話“君上,現在魏國和中山明顯已經聯盟對付趙國,齊楚是指望不上了,去年大戰之後,隻有趙魏沒有議和,此時應該先穩住趙國,中山才是心腹大患。”
趙侯語長歎一聲“哎。。。看來是寡人心急了,趙國還沒有到可以和魏國一拼的時候,相比魏國,中山更應該處理;相比魏國,齊國更可恨;相比魏國,趙國更需要休養生息。相國,就由你親自去一趟大梁,告訴魏王之前不過是誤會,寡人願意奉魏王為霸主。“最後幾個字,誰都聽出了趙侯的不甘。
當趙國到大梁議和,再從大梁到漳河,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此時魏申也知道了司馬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可以攻下鄗邑,引槐水圍鄗。雖然沒有直接攻下鄗邑,但是基本把鄗邑的防禦摧毀了,如果這個時候,趙國有兵馬支援的話,鄗邑不一定會丢,但是趙國的兵馬被牽制在漳河。最終中山國以微弱的代價攻下了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鄗邑,從此中山在邊境的作戰就和趙國勢均力敵了,而趙國也不得不把進攻重心往北方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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