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魚頭村。
方思遠和莫白料想的沒錯,此時的魚頭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在火把的映襯下,于振業的臉色忽明忽暗,惡狠狠的盯着地上吳家二老的屍體,咬牙說道:“哼!我倒沒想到這兩個老東西的骨頭這麼硬,竟然真的用懸梁自盡來救他們兒子的命!”
“叔,現如今咱們還能怎麼辦啊?那吳東得到消息肯定就翻供了,現在知府大人恐怕已經知道是我掐死了碧蓮啊!這該如何是好啊?”于海早就已經六神無主了,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勁兒的問。
“你慌什麼?!”于振業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他一眼,說道:“如今咱們整個兒于家都被拴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還怕我單單把你交出去不成?”
于海見于振業惱了,急忙閉了嘴不敢多說。他要的其實就是這句話,隻要于家不要把他自己扔出去,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于振業沖身邊幾個年輕人下令道:“你們幾個先把這兩個老東西的屍體放到地窖裡去,說不定還有點用。”被他點到的幾個年輕人立刻聽命行事,擡着兩具屍體去往屋子後面的地窖。緊接着于振業臉色一變,看向衆人,厲聲問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目前的情勢對咱們很不利。不過你們也都别想着置身事外,事兒是咱們一起做下的,官府定能查清楚。我現在問你們一句,你們想不想活命?”
于家的衆人都面面相觑,在心裡默默的衡量着。當初于振業為了穩妥起見,去見吳碧蓮的時候是帶上了于家所有的頂梁柱,每家每戶都是出了人的。就是為了保證若是萬一出了事,他們都不會背叛。如今真的出了事,這些人确實誰也豁不出去,隻能聽于振業的安排。于是衆人紛紛表态:“咱們都聽振業叔的,您說怎麼做吧!”
“好!”于振業很滿意他們的态度,也不出他所料,于是接着說道:“你們即刻回到各自家中,将妻兒老小送到于家祠堂避難,等官府的人來了,我先去與他們斡旋,實在不行,你們便假意要燒祠堂,逼他們退兵!”
“什麼?”人群裡爆發出疑惑的聲音,于振業一瞪眼,怒斥道:“怎麼?你難道信不過我?我是于氏的族長,還能害了于家不成?官府又不是土匪,他們不敢拿老百姓的性命來賭,否則自然有人一紙奏折參到京城去,他方思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他敢嗎?”
聽他這麼說,衆人也覺得有理,于是事不宜遲,紛紛回家去帶家人趕往祠堂。于海剛要走,就被于振業叫住了,等其他人都走完了,于振業才低聲說道:“你就不必去了,讓你爹娘在家待着吧!”
于海一愣,不明所以道:“我爹娘不用去祠堂嗎?”
“傻孩子!”于振業看着他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若是抵擋不住官兵,你就偷偷去祠堂放一把火,到時候官兵定會先去救火,你就帶着你爹娘随我逃出去!”
于海這次是真的懵了,滿眼不可置信的問道:“叔,難道你根本就沒打算讓祠堂裡的人活着?”他知道于振業心狠,可沒想到竟狠到這種程度,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于振業冷冷一笑,看着祠堂方向輕飄飄的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我還活着,就能重建一個于家。”
“那為何要帶上我們?”于海問道。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何如此冷血的于振業多年以來對他照顧有加,有任何問題都能一手替他解決。即便如今到了逃命之際,抛棄了所有,還依然要帶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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