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豈不是要在這裡呆一輩子了麼——少年惆怅地把腦袋擱在手臂上,耳邊傳來聽見,皆是他不熟悉的秦地口音,沒一聲鄉音摻着,讓他心覺寂寞。青磚牆過了,兩邊見了花樹,在初春時節搖曳,紅磚地上鋪滿碎花。
讓人難堪的事還在後頭。
進内廷之後,停轎滿月閣,沈雁左右望望,并不見一個像皇帝的人,隻有薛瑩笑眯眯一把掀開他的轎簾。
“下來吧。”
沈雁自轎裡下來,侍女仍然捧着衣裳跟在後頭,不知為何沒給他穿。他這時候着一身白衣,站在一樹芳花之下,薛瑩回頭本要催促他,卻不禁看住了,住腳不走,過會兒醒過神來,才歎了口氣,招手叫他,
“進來。”
沈雁聽話地走了進去,一進門,隻覺屋裡暖氣撲人,夏天本暑氣大,他稍微皺了皺眉頭,卻忍着什麼也沒說。屋裡不見别的擺設,隻一張床。
“小公子,請更衣。”
“更衣?”
“侍候陛下的王夫,都應是潔淨無瑕之身,入宮之前,皆須驗身。請小公子更衣。”薛瑩那雙幽深的眼睛,在他身上流連一下,特意強調道,“身上什麼也不要留。”
沈雁不過十七,人事未通,面前薛瑩又是極有風韻,眉蹙春山,眼含秋水,蜂腰一握,此等人物往他眼前站着,又毫無芥蒂說着這樣的話,臉色當即紅透。薛瑩看出他窘迫,又道,
“小公子不必擔心,在下是女官,碰小公子的身體,是大不敬。驗身之事自有醫官,隻是在下身為内廷參議,必要留在此處,以證驗身絕無舞弊嫌疑。”
沈雁聽明白,點了點頭,屏着一口氣,先解了腰帶下去,一色初雪外袍失去腰帶束縛,如一輪霧似地從他修長的身子上飄下來。跟着進來的侍女捧上紙筆,薛瑩接了,目不斜視,卻向後退了一步。
即将在一群陌生女子眼前裸露身體的羞恥讓沈雁稍微閉上眼睛,他将兩指伸在貼身衣物領口,餘光瞥着幾個年少宮娥往他身上隻看,手又僵住了,不知是否該接着脫。
薛瑩嘴角笑意收斂,鳳眼往身邊一掃,聲音冷下,“你們都出去。”
等屋裡隻剩沈雁,薛瑩和站在陰影中的醫官,薛瑩親自走上去将門關緊,走回原位,示意沈雁可以繼續。小公子心一橫:伸頭也是一脫,縮頭也是一脫。
他一把扯散了領口,雪白的身子暴露在空氣裡,又在醫官的示意下上床躺着,在中年男人提起他手臂細細驗看上面是否有疤的時候,一直緊盯着天花闆,直到眼睛酸疼。
“你比我表弟乖多了。”薛瑩忽然幽幽歎道。
“表弟?”聽見有人說話,沈雁覺得自己轉也轉不動的脖子忽然有了點勁,他下意識地往薛瑩那邊轉頭,大美人刻意避着他的目光,素手執筆,眼睛釘在紙面上,嘴角笑意盈盈。
“我有個小表弟,進宮時比你小些,才十五,要驗身的時候哭得特别厲害。”
“那樣的話,該如何是好?”有人說話,沈雁覺得心下稍微輕松一點,身子也不再僵硬,連帶着被男人摸來摸去的羞恥也減輕了點。
“找了兩個醫官來,才勉強按住了。”
醫官每在沈雁身上檢查一處,就沖薛瑩點點頭,後者用羊毫筆在紙上做着記錄,兩人配合極其默契,顯然如此已共事多次。她記完了,醫官伸手抽開沈雁束發的玉帶,挽起他垂落至地的黑發細細驗看。
“那麼他現在呢?”沈雁好奇地問道。
“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君,可以相妻教子了。”
沈雁默然,這是這位薛參議提前在跟他透露他的下場嗎?
薛瑩不緊不慢用兩根手指頭夾着筆,将手裡紙悠悠翻過一頁,眼睛彎彎,“信了?可惜我這弟弟不争氣,沒能出個一兒半女的。”她眼神顧盼向醫官,
“大體都好?”
醫官先點頭,一邊給沈雁重新束發,又謹慎地問他,“小公子家裡可曾安排過通房女婢?”
沈雁搖頭。
“自己動過手?”
沈雁紅着臉點頭。
醫官又翻來覆去檢查好幾遍,沈雁如躺在針闆上,怎麼轉都不對勁兒,直到醫官将手放在他露出的肩頭輕輕拍一下,告訴他可以起身,他才長出一口氣,茫然地看侍女們自外而入,将刺繡的内廷正服冠冕一件件給他穿上,又将三繞東珠挂上身前。
服制玄紅,東珠泛着沉香色澤,被這些東西簇擁齊間的沈雁,如畫上齊幕南國美少年般,兼教養良好,風度翩翩,舜華令人幾不敢直視。他卻仿佛不覺,眼窩耳畔仍有餘赧微紅,就知道端秀地擡手,為侍女簇擁上轎。
“好個聰明風流的人物。”薛瑩不由笑評,轉頭又問醫官,“當真身上各種,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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