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可一定要把它關好了啊……”
“行了行了。”薛信世忍笑拍他肩膀,又道,“其實也都是關着的,不過你這後院裡有竹林,鳥雀老鼠都多,它平常養刁了嘴就愛吃活食,先王夫住着的時候,就願意往這邊跑。”
他一揮手,“這小東西脾氣不好,讓雁兒受委屈了,走,今兒有人給我送了二尺來長的一個好熏魚,咱吃了它,給雁兒賠罪。”說完半推半拉着沈雁去自家住着的明月堂,初夏天未大暑,前天晚上又下了兩痕小雨,明月堂樓上涼台濕潤涼爽,翠翠的爬山藤一直爬上小山,懸墜晶瑩剔透的石雕廊柱之間,星星白花點綴藤上,兩人剛坐定,薛信世的随侍凝煙傳茶上來,沈雁卻“呼”一下站起身來。
“陛下……?”
從涼台看去,但見一片紅傘蓋籠在明月堂外,随風吹蕩,薛信世卻不驚,隻瞧了他一眼,擡手扣了扣桌子,“坐下。”
“是陛下的傘蓋回來了?”沈雁仍立在涼台上,石欄杆在手心溫暖地鎮着。
“你細看。”薛信世端起茶水悠然品了口,懶得跟他廢話。
沈雁定睛看去,等到一陣風過揚起垂柳,方見正對着明月堂有一處池間小亭,一面結出薄紗,正随風披拂,這麼隔遠了看去,才正像白無憂平日出行時頭上帶着的傘蓋。
沈雁紅着臉坐了回去,薛信世端了手裡茶杯看着他,笑道,
“好看吧?流香亭的遮紗,我教下人新換的,午睡好遮涼。”
沈雁别扭地小聲答了句“好看”,拿起茶杯來掩飾尴尬。
“難不成……你以為陛下會特意回來找你?”薛信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沈雁聽見,剛抿進嘴裡那口茶水瞬間就堵在嗓子裡,嗆得前仰後合,薛信世笑而不語,又看他一會兒,遞給他一塊方巾擦嘴。
“你喜歡咱們那位陛下,對吧?”他放下手裡茶杯,并不看他,目光集中在虛空一點,沈雁揣度着他這話真意,答道,“我們是陛下的王夫,當然該喜歡陛下。”
“你不用怕我,我跟别個都不一樣,他們喜歡聽假話,就我喜歡聽真話,就跟我說真話不會怎麼樣的。”
沈雁不語,薛信世歎了一聲罷了,将手裡半盞冷茶潑出涼台,一手托着腮幫子,認真地看他,“你來了這麼些時候了,心裡到底怎麼想?”
“我心裡怎麼想倒在次要,隻不知道陛下心裡怎麼想我。”
“那就是喜歡的意思。”薛信世把他的話套出來,得意一笑,“要心裡沒喜歡,現在早該像我這樣,該吃吃,該睡睡,給了例錢就接着,遣身邊人或買點什麼好用的好玩的,哪管陛下什麼心思。”
沈雁暗自懊惱因一副紗簾就失了儀态,緻使心事露于人前,嘴上還支拙着,“喜歡還不是好事?隻陛下行事,天意難測,今天是這個樣子,好像有些情誼,明天是那個樣子,好像又一些情都不講,我不敢猜度,隻怕付錯了意。”
在薛信世反複地挑動之下,沈雁終于将心頭所想一口氣都說了出來——這些字句出口那一刹那,他立即知道這些天心頭翻攪究竟所為何事。
為劍鋒一樣銳利的少女,卻轉身靠在自己肩頭陷入一場甜蜜的長夢,逆着光站在竹枝館門口,故作炫耀地給自己蝴蝶般輕柔的吻,為她凜冽的眼睛,和柔軟的嘴唇。
薛信世看他,洞若觀火。
“我不知道陛下對你究竟有意無意,不過,或許我知道她反複無常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沈雁乖乖追問——為了折磨他,為了擺脫他?還是為了先折磨他後擺脫他?這絕對像是他們那位秉性惡劣嬌縱的陛下幹得出來的事情,薛信世忽然探身過桌子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隻是在想,陛下待我反複無常,或許是果真不喜歡我。”
“瞎說。親近你,為的是打壓東府;疏遠你,則是為了打壓西府。”
“啊?”這個回答可大出沈雁意料之外,或者說,一開始就不在他所能想象的範圍之中——他是邊塞藩王的小公子,這些事情能知道多少。
世代執掌東府的望族之後坐他對面,笑道,“說到底,這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沈雁心裡忽然輕松起來,然後有什麼東西開始在他的胸膛撞擊,撞擊緊接着變成狂烈的搏動。
“也就是說,若我去跟陛下表明心意,或許還有……”
“不過那樣的話,陛下就不得不站到西府那邊去了。”薛信世湊近他,認真地問,“你想如此嗎?”
“你想讓陛下,站在西府這邊?”
可沈雁甚至不知這句話究竟有何等含義,隻覺得自己和白無憂之間隔起一道深深的溝壑,有金色眼睛的少女在溝壑邊遙遙向他望來,她的驕縱任性隻能被閉鎖在宮牆四壁,她的自由就像巷中小鳥,他的情感不能許她半分自由,對白無憂而言是一種虛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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