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不止有一個人對我說起過,讓我進宮是沈氏和懷氏共同的意思,為什麼要突然出來?”
沈鶴淵訝異地看着這個自小嬌生慣養的孩子,那種驚訝在面上維持了一會兒,他的表情複歸平和,“雁兒也長大了。”
“接我出宮,懷氏那邊如何交代?”
沈鶴淵笑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懷氏,那當然不行。”
“現在如何?”沈雁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詳之感。
“雁兒既然在宮裡學了好些東西,不妨猜猜。”表兄的笑容越顯得高深莫測,“咱們家要從宮中将你接回,孔州梅氏也在六天前毀去了與懷氏的婚約,天爐、久安兩城城主被臨時征調入風雨關和陌城,西府原先派出的守軍則在路上就盡數被遣散,如今這魏宋地面,除了出征的懷栎、懷玥二人和他們的親随隊伍以外,已經無一人會和他們站在一起。雁兒能猜着,這是為什麼嗎?”
東府,自然是東府薛玉樓。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可薛玉樓難道不忌憚對自己有教養大恩的老西府懷镝?絕不會如此,老西府說一句話,即便是薛玉樓那樣的人物也要在他面前低頭。退一萬步說,就算薛玉樓真的連這最後一點情面都不顧了,西府尚在,不可能對這一切都不聞不問,他又怎會坐視自己一生心血……
如果,西府尚在。
這是一切的前提。
沈雁心裡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他平穩的表情有了裂痕,一手扯住表兄的袖子,“莫不是西府他……?!”
鶴淵點頭,算是默認,道,“半月前的消息,跟你們自京城出發也就是腳前腳後。探子說是病歿,但究竟是不是,這隻有老天知道。”
沈雁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站在原地,心如亂麻。鶴淵握住他扯着自己袖子的那隻手,用手撥正了他的臉,輕聲對他道,“懷家隻有那個小姑娘,成不了大事的,而白氏又過于桀骜難馴,東府自稱沒有把握能将她握于手中。”
表兄的聲音低沉輕柔,宛如一個醒不來的夢,“因此,此戰中他們都将戰死。”他看沈雁眼神恍然,表情一變,問道,“雁兒,怎麼了,你有話要說麼?”
十七歲的少年移開了自己的眼睛,那雙美麗的眼睛,一隻如晴空,一隻如翠玉。沈鶴淵想到,老人們講古的時候,會說,有這樣眼睛的人,天生要深情不壽。
“我沒有什麼話要說。”沈雁平和而馴順地道,睫毛垂下,掩住眼中寸寸碧波。
“那樣就好……”沈鶴淵放心地籲了口氣,“聽說那小皇帝暴戾無度,跟她在一起,沒得辱沒了你這樣的人物。”
沈雁不語。
他腦海裡唯有一事:白無憂是如何拉開簾子,輕盈地越出花台旋身坐在他懷裡。她的長發如何拂在他臉上,宛如蛛網,将他的後半生圈的死死的。
他隻是平靜地擡起頭來笑說,“豈不正是表兄說的這樣。”
“你平日裡膽子最小,跟她在一塊一定吃了不少苦了。”沈鶴淵又贊許地開口,眼中關切不容錯辨,“這回大娘和表兄給你作主,娶一個最好看最溫柔的小姑娘,又要她通詩書,會彈琴,樣樣照着你的心意來。”
“那樣很好。”沈雁應道,他想,但她不是白無憂,就這一點不行。他想到白無憂不會作詩,也不會彈琴,她平生最會的事情是拔劍砍人提槍上馬,口頭禅是“寡人要把你碎屍萬段”,她是關在錦繡輝煌的京城裡一隻籠中鳥,卻還以為自己能飛回天上,一去不還。
“表兄說的我樣樣都依。”沈雁呼出一口氣,微笑道,“隻許我見她最後一面吧。”
“什麼意思?”沈鶴淵明知故問。
“我們畢竟夫妻一場,就許我見她一面,往後的事情,都憑表兄安排。”沈鶴淵愣了愣,細細看了他一回,
“你喜歡她了,對嗎?”他輕歎。
沈雁卻搖了搖頭,“沒有的,隻是覺得我們夫妻一場,該當見見罷了。”
天階夜色涼如水,沈鶴淵卻拉着他坐在門前石階上。
“我小的時候,喜歡一個從楚庭到掖溪來走商趕山的女商人。”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她那時隻有十九歲,比我大四歲,生得秀麗,一雙丹鳳眼很有精神。我給她寫了好多的書信,怕父母發現,悄悄地藏在罐子裡,深深埋進地下。我每天都在窗前等着她來,可她卻每四個月才在楚庭和掖溪往返一次。”
“當我也十九歲那年,父親要我娶了曹華氏的長女。我成婚那天,将那個罐子掘出來,把所有信都燒成了灰。我心裡暗暗發誓,除了那位女商人之外,我此生不要愛上任何其他的人,更不用說是我那沒見過的新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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