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平明,梅岚便以着了風為由,先行返回枝江和下馮交界的梅氏屬地去了。鄭氏跟孔州白氏夫妻,并雪江和沈雁,仍留在下馮腹地等着半個月之後過秋分節。公孫玥讓人備了條大船,單等着秋分當日上江上去祭月,沈雁本要提前返回白無憂身邊,堅辭不去,無奈到底被她拉住——
“你是伯藍出身,家裡是拜月亮做神仙的,沒了你怎麼行。”
沈雁也隻得留下,但見每三五日,江上果有玉香球花船穿行而過,他心裡明白,這是秦中、北地諸位城主,應白無憂召見,往楚庭而去。隻不知道那位梅氏的小姐看見沒有,又有否因此,心生警惕。
章四十六
這天早上,沈雁終于心滿意足地捧着手裡那些書信睡去。白無憂确實想他,書信如雪片一般連篇累牍地寄來,有些是撒嬌般的抱怨,有些是他們分開後楚庭發生的種種故事,還有些書信裡沒有字,隻有随手點染的一些小幅畫作,如她慣用一般,行雲潑墨,潇灑不羁。
不拘緊要或不緊要的,隻要是她手書,他概都讀過兩三遍,不單知道她在楚庭,急迫地等着他回去,更知道了為陽城主已暗中集結數千軍隊,扼守芙陵以北數道雄關,隻消她一道親筆谕旨,便可南下收回芙陵。餘萍城主亦打通了落木嶺和甬江沿岸各處,專供楚庭、守江勤王大軍北上。沈雁急迫地看着這些紙片,從自己指間一個字一個字細細分辨,思考還要多長時間,他便會跟自己所愛之人一起,回到她心心念念的舊日子裡去。
這中間木芳進來過一次,告訴他派出去的幾艘空船——插玉香球花的那些,都已經被人遠遠地盯上過,盯着的人雖很謹慎,但架不住大船故意挑撥摩擦,如今,江上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沈雁便令他到江上去,收回散落的旗子,伺機插在公孫氏商船上,引來梅氏截擊公孫商船的假相。
“雖不定什麼時候,或在今日,或在明日,他們不可能按着不動。若不動,便繼續挑唆,凡有載火-*3藥商船之地,我們都要去人,隻要兩家勢成水火,這事就好許多了。”他将雙手合在身前,從容笑道。木芳愣了一下,一個大小夥子看着他竟然還臉紅了些——這小子自幼在夢山、靈素這類心較玲珑多一竅的人尖子身邊長大,人物好,見識高的人,總讓他發自内心地崇拜,所以這些日子他對沈雁的崇拜也有增無減。
他臉紅完了,慌忙應了好幾聲,江上插旗去了。沈雁看他這樣,知道這事多半他會辦得妥貼。而他剛一消失,那個從容微笑,心機叵測的年少公子就消失了——公子本人還沒習慣時時刻刻帶着這樣一副面具,如今他隻想捧着那些信,數着上面或是唠叨、或是輕言軟語,或是枯燥的軍報,聊慰寂寞長夜。
他心裡想,不會再有多長時候了,他已鋪好了路,而白無憂踩着這條路,如她開國祖輩一般奪取天下的能力,他不懷疑。
他将緊要的信揣在懷裡,又将那些難得柔軟的情話(自然,柔軟是招白無憂的标準來)看了又看,直到倦極,随手一撂,沉沉睡去。紅蠟頭不知何時燒盡了,軟在銀碗中,在小銀龍的下巴上聚了一小塊蠟棱,如一把小小血劍。
次日平明,倒是公孫玥爬着窗把他給敲醒了。
“天這樣亮了,還睡不睡?”清亮的聲音一把風鈴似地在他窗外響,沈雁半睜着眼爬起來,迷糊間懷裡手裡的信紙灑了一地,唬得他當即就清醒了,趕緊滿地撿着都收起來。還沒收到一半,公孫玥進來了,他隻得團了那些紙,都用腳掃到桌子下面去。
“這是怎麼呢?”姑娘打量一圈,笑問,“摟着紙睡覺?”
沈雁低頭不語,她又語出驚人,“我看看是什麼書?”接着伸手彎腰,便要夠地上那些紙團子。沈雁立時慌了手腳,顧及她女兒身份,又不敢伸手,隻能出身子在桌屜前頭攔着,直着脖子往外叫,
“——雪江!雪江兄救我!”
道衣青年舉步走近,輕輕握住公孫玥的手,“别難為他。”
沈雁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救命恩人,各種意義上都是如此。公孫玥前後甩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饒地指,“他臉紅了,定是情書!”
雖然沈雁怕她看,為的倒不是這個。
雪江聽罷,回道,“是情書不是更不該看?”他拉公孫玥退出安全範圍,“你一大早就來招惹人家,也不知人家煩不煩你。”
“不是招惹他。”公孫玥乖乖被他帶着走,連沈雁都看住了——自從被白無憂一刺激,憤而前來公孫宅,這短短幾天過去,公孫玥好像已對他言聽計從;雖說以前也差不多,但基本以小姑娘窮追猛打為主,雪江避之不及為輔,如今二人的相處方式,可就自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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