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不能流芳百世,但這一劍可以,這一劍将光耀古今。
不過,公孫意也為這一劍付出了等同的代價,裝備着強-*弩長弓的士兵們火力全開,逃出來的士兵說,她身上幾乎是一瞬間就插滿了數不清的箭,後來吳氏家主着人收斂她,竟然沒地方下手把她擡走。
我說多了,這話本不該我說,她隻是個不能再見的故人,容我接着說沈翎的事吧。
第六年,我就知道,大餘亡了。當時的東府薛原禮殉國,我姐姐的獨生兒子白若被具部參議劉孔信帶走逃亡,從此被諸位國主搶來搶去,成了一個老天給這天下的一個,至高無上的寶物。
我沒多想,這年頭,亡了個大餘朝,比死條大魚還容易——而且大魚死了可以做頓飽飯,大餘朝就隻能讓人當故事講講。
第七年,我才在沙蠟子碰上了沈翎。我問他要不要跟我回去複國,還跟我父親,他表哥一樣,執掌東府,輔佐天下。他說謝了,不了,你姐姐死社稷,因為她野心使然,不得不彰,所以才引火自焚,你那麼幹淨,不要趟這趟渾水
而且我沒空,他說,我是來找我妻子的。
碰巧的是,他的妻子我也認識,是叫薛青羅,是薛淵的義妹妹,西府懷栎的幹女兒。
這個薛青羅可不得了,五歲習武,十三嶄露頭角,十五歲那年虎威軍演武場上已經沒有她的對手,二十歲那年封了殿前護軍,從此之後借着軍功,青雲直上、步步高升,二十五歲整,已經做到了奮威将軍,被我姐從代議提上了國主之位,榮寵殊于一時。
我對此其實早有預料:四歲的時候跟着她當西府的爹爹進宮,就能把五歲的我和七歲的我姐欺負得生不如死,涕泗橫流。單這一點就可看出,此女不俗,将來必然可成大器。
她十五歲那年,滿城裡沒有敢娶她的人,偶然見了十八歲溫柔風流的沈翎,一眼相中,當街擄走,是夜月圓。
第二天,沈翎衣冠不整地從薛青羅屋裡出來,将兩人的婚期定在三月之後。我曾經為此疼惜過一陣沈翎,但他總是似笑非笑,沉默不語,絲毫沒有被玷污之後被迫以身相許的悲痛(當然,本朝也沒這個規矩),反倒有些計謀得逞的愉悅。
我自此認為,在那個如畫的月圓之夜,是他算計了薛青羅,而不是薛青羅從街上擄走了他。
可惜的是自薛青羅嫁人以及當了将軍之後,我們倆的交集也逐漸變少,以至于現在,我已經幾乎想不起她的樣子。隻模模糊糊地記得她騎在我身上,揮動柳樹條做的馬鞭驅趕我姐,眉眼燦爛,笑的時候有一條晶亮的口水從嘴角邊挂下來。
人們通常都是從後人身上尋找前人的影子,可時至如今,當我試圖回像憶公孫意、薛青羅這樣的奇女子的時候,竟然隻能從史書中他們的祖輩裡,找尋她們的映照。
可是我忽覺,他們幾沒一點相像之處,于是連我的這個願望也落了空。
薛青羅的□□爺,開國宰相薛風,史載他“和悅有儀容,謙美貞靜”。
薛青羅脾氣很大,當然既不“和悅”,更談不上“貞靜”,不然的話,也不至于跟我姐鬧掰了之後,被連人帶軍隊趕到燕方不許回來。隻有那張臉長得不錯,大約夠的上“有儀容”這仨字。
公孫意跟他那位“諸子百家、旁門雜類,琴棋雅趣,無一不通,無一不會,無一不精”的,神仙似的祖師爺爺,當然更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生物。唯有重情偏執一點,或還可以和那位不滿五十便英年早逝的公孫滿月相提并論。
不過,大餘的開國女帝白錦,也被史家記載,說她“雄才而偉略,忍心而龍威”。而我姐是偏聽偏信的昏君,我是“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的浪子,在我們兩個的手裡,搖搖欲墜的大餘朝,終于失掉了它的鹿。
或許我們都是偉大先祖的不肖子孫。
這樣一想,我很釋然。
我極目遠望,目下唯有雪丘重重疊疊亘在遠方,滿目白雪如霰紛揚。身前是不知盡頭在何處的絕域雪原,身後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故國。
而沈翎最後不知所蹤,多半已經尋到了他的薛青羅。
這些故事我不打算寫下來,可如果那樣的話,你現在看到的故事,又出自誰之手呢?
真相是,我把它講給了楚庭玄空觀的懷風,我知道他也不會寫下來,但他的嘴巴很大,多半會講給他那位喜歡著書的、年紀跟他一般大小的小師叔,而最終會由他将這個故事寫下。
我的這個故事,也就将由此流傳于世。
七刹·即生會
晨光熹微,白無憂聽見窗外莺啼鳥唱。她閉着眼睛,沒起身,默默數着身後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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