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一直維持着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這一年,白無憂确實饞得不行,便偷溜出去,等沈雁回來,隻看見一匣子的果皮,還有她背上那一圈一圈的疹子,為防走漏消息,小皇帝手裡拿着個癢癢撓,正在自助。
沈雁氣得發抖,她不小了,年少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又從十來歲開始在各處奔波,開疆拓土,雖然保養得當,終不免有所傷損,落下一身的虛寒症候。
沈雁“你”了半天,白無憂雖自知理虧,可向來不會對人低頭,梗着脖子攥着她的癢癢撓,坦蕩地回望。
沈雁拂袖而去。後半夜,沈雁拂袖而回,他花了大把時間試圖說服她,但白無憂性格使然,她知道自己錯了,但卻越錯越不肯低頭,争執半夜,次一日的天光已在風中漸露的時候,白無憂忍無可忍地跳了起來,這時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錯誤,反倒因他糾纏不休而怒不可遏。
“滾出去!”她惱火地道。沈雁這回徹底拂袖而去,連着自己的衣服全都一并卷走,當天搬進了外廷軒明館,他越是這樣,白無憂越是不耐煩同他說話,覺得他年老色衰,連性格也變得可厭,特下紅紙禦批他在外廷修養,無事不必上朝議政。每次一出外廷,隔着花影遙遙看見他的車蓋,就趕緊讓人避過去,為免跟他講話碰面,連讓随侍傳紙條這樣的怪招都想出來。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第二月,快要過年的那天,當天宮裡慎聲節令,按規矩關了四處角門,隻留一處正門,白如令事先以作戰的精細,讓人探聽了沈雁的行程,确認他沒有要進内廷的任何事,這才放心地出宮去享受一年裡難得的甯寂。
回來時但見一頂玄紫車蓋搖搖晃晃頂着薄雪,烏雲蓋頂般向她行進。
白無憂瞪着辦事不力的随侍,但在她發脾氣的時候沈雁的宮車已到了近前,簾子半掀,簾子裡露出一隻蒼白的手,和沒精打采的半張臉,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
“站住。”她喝道。
“繼續走。”沈雁面容平靜。天冷路滑,宮車停步,侍從不知向前還是向後,看看陛下,又看自己的主君,很是為難。
“你不是說今天不進宮嗎?”白無憂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頭上,沈雁疲憊地笑了笑,“青羅闖禍了,她從街上把阿翎劫進自己府裡,又不肯放人。”
他聲音有點沙啞,她就問,“你受了風寒?”
“不礙事。”他扭過頭去,“發幾天熱,要好了都。”
“你車上沒有暖簾。”
“出來的急,忘挂了。”
“上我的車,去尚醫局。”
“……好。”
“三十年,我們也就鬧了這一回大的。”沈雁安詳地笑,他第二年開春的時候讓人打了這支瑪瑙花,還有一套金玉首飾,成套的做了薛青羅和沈翎成親的賀禮,這支瑪瑙花作為二人和好的見證。
他走上前來,親自給白無憂梳了頭發上了妝,帶上瑪瑙的發花和翡翠手串,扶她到院子裡坐好。讓她在窗下看書,親了親她的臉頰,告訴她,
“我下午回來,你累了先睡,我回來叫你。”
可巧的是剛過中午,永甯門外便喧鬧起來,随侍春錦以為東府提前回來,便趕緊去叫陛下,卻見陛下在她的小藤床已經睡着不醒,手裡的書卷墜在地上,讓落花掩埋了一半。
她唇邊微微浸着笑意,像是陷在一個衆人皆知的荒唐美夢之中。
收尾·九相圖
那些人動手刺死沈雁的時候,懷風其實就在旁邊。但不知因為什麼緣故,他們是最後才看見了他。
長風在他頭上吹過,涼飕飕的,刺客的一條長劍已經要沖着他劈下來。懷風想起師父曾經告訴自己,說他“生非凡人,死化塵埃。”
他舉目一看,四周正是一片土饅頭,覺得這裡似乎也很好——他活在世間,總有些不意的虛無感,所以這時候并不害怕,隻覺得風有點大,血腥味很重,鼻子裡不舒服,而那把刀看起來也很涼。
但他化塵化灰的進程被一個不明飛行物打斷。這東西劃着一條璀璨的弧線飛來,重重敲在殺手的鼻子尖上,鼻血“嘩”就流了下來,殺手仰面倒地,昏死過去。
“什麼人?!”這風馳電掣的一鞋底,立即讓剩下的殺手們戒備起來。護送宮車回永甯門的侍衛已經死光,薛淵被白如令親自拎走,剩下的公子貴女們死的死逃的逃,還有些缺胳膊斷腿半死不活,正在地上倒氣兒。隻有懷風一個人被圍得水洩不通。
悠揚的歌聲自天間傳來,天風蕭瑟,斜陽落寞,死人滿地。
聽他唱道是——
“飛禽何辜?世人口腹。世人何辜?汲汲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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