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珏啃了一口玉米,點頭。
旁邊幾個婦女叽叽喳喳用方言問着女人,女人搖搖頭笑罵了幾句,手上動作利索,将東西都收拾進屋。
陳景逸遠遠墜到人群後面,跟一旁的舅家弟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齊珏被一波又一波進屋的人打量,伸着脖子看了許久,才瞅見陳景逸的身影。
陳景逸在表弟的提醒下,看向坐的端端正正,右手捏着個啃幹淨的玉米棒子的齊珏,一瞬間飄飄忽忽的心落了下來,隻覺,可真可愛。
走上前,拿過齊珏手裡的玉米棒子,随手扔到角落裡一個破爛的鐵桶裡,指揮表弟壓井水,兩人湊上去一起洗手,光面正大地碰了碰。
飯沒吃多少酒喝了不少,調笑着灌齊珏的酒大半都被陳景逸擋下來。勉強吃了幾口,陳景逸拉着齊珏到屋外醒酒,兩人還沒說幾句話,陳景逸朝前走了幾步,看着遠處開過來的幾輛車有些愣神。
戲台班子很快在門口搭起來。
請戲台班子的人是李家老太太的三女兒,在外做生意,有了出息,就是離婚了惹得她老娘不痛快,這些年隻往家裡拿錢,都不怎麼回來。一個女人,帶着個女兒,有錢又怎樣,其實心裡怕是苦得很。
還有那個娃,就是陳家那個娃,當初他爹逼死了他娘和妹子,幸好這李家老太太把他帶這家養着,要不哪能有現在的出息啊。
那可不,聽說李家媳婦在咱市裡買了房子,要不是這三女兒和陳家娃兒給老太太的,他們哪裡來這麼多錢。
李家媳婦的兩個閨女前些年出嫁也給他娘掙了好大一筆彩禮錢呢。
那可不,這李家媳婦精得很呐。老李娶了她也算是有福氣了。
齊珏坐在從周圍村裡聚集而來的人群裡,聽着他們細數這一大家子的裡裡外外,将潰膿流血的地方一個個挑開。
戲台上《四郎探母》唱得熱鬧,齊珏低頭看手機上十幾個未接電話,上下滑動了一下,摁滅屏幕。
戲台班子一直唱到晚上快九點。
煙火随後炸響在滿天繁星為背景的天空。
☆、人生二十餘載(上)
表弟李建文屋裡的床有點小,大約有個一米二,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将将睡下,燈熄了後,陳景逸伸手搭在背對着他的齊珏腰上,齊珏往後挪了挪抵住陳景逸的胸膛,二人依偎着,沉沉睡去。
“嗯?起這麼早?”齊珏打了個哈欠,揉着眼坐起來。
陳景逸摁住齊珏腦袋中間翹起的一縷頭發,“我去市裡有事,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齊珏想起那令人作嘔的汽油味,頭搖得像撥浪鼓。
陳景逸笑了,“好,那你再睡會兒,一會讓建文帶你去鎮上玩兒。”
齊珏直挺挺倒在床上,骨碌了半圈抵住牆,咕哝應了一聲。
陳景逸又摁了一下齊珏堅強不屈的頭發,才轉身離開。
坐在車上的時候,陳景逸又戳開昨天他收到的照片,伸手放大,白熾燈下照的自己側臉的邊緣有些模糊,整個人靠在椅子上,搭在大腿上的手指曲起,動作顯得有些不耐煩。自己身後還模模糊糊有幾個人的身影,毫無疑問,這肯定是他高中唯一一次參加同學聚餐時的照片。
這是一張偷拍的照片,當事人之一的陳景逸完全不知道。恢複原樣的照片裡,唯一正對鏡頭的是一個淺笑着,眼睛微微眯起的少年。少年委委屈屈的占了左邊的一個角落,似乎刻意給身後的陳景逸多留些位置。
陳景逸盯着屏幕裡的那個少年許久,才閉眼假寐。
單律的追悼會來的人挺多,陳景逸一眼掃過,看到了好幾個舉着攝像機的人。
陳景逸戳着手機發了一個消息,躲在角落裡遠遠打量着衆人。
那個頭發花白,身材佝偻的中年男人,是單律的父親,一個...一個施暴者。旁邊哭的雙眼通紅的中年女人,是他的母親,一個無能為力的人,或者說——旁觀者。
悲劇的發生總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埋下了種子。
陳景逸甚至在人群裡還看到了他高中時候的班主任,那時候班主任帶一個班連帶三年到畢業,陳景逸也被她徹徹底底惡心了三年。那是一個見到他第一面就當着全班的面指着他鼻子罵“殺人犯兒子”的女人,一舉把陳景逸逃脫到市裡就能擺脫被人戳脊梁骨指點的美夢戳破,陳景逸已經記不清當初被揭開傷疤的屈辱無措與痛苦,唯有對這個女人的憎恨厭惡銘記于心。
女人的視線掃過來,陳景逸伸手沖着她點點嘴唇,就見女人的神色大變,踉跄着退了幾步。
陳景逸嗤笑,看來她還記得。
陳景逸忍了她兩年,在最後一年想要開始讀書學習的時候,這個女人變本加厲地嘲諷,捏着他考得還不錯的卷子不分青紅皂白罵他作弊,罰站拿着尺子抽他更是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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