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禹周進了電梯,他磨磨蹭蹭,禹周卻一直按着開門鍵等他。
這就有些尴尬了。
“龔姚堯,你不坐電梯?這屆大一導員的辦公室在八層。”
禹周認出自己了?那為什麼一開始不打招呼?中午的時候不是還提醒他上論壇呢?現在突然這麼冷漠是怎樣哦?
龔姚堯心思一大堆,卻忘記了最開始想躲人的明明是他。
既然被發現了,龔姚堯也不好再磨,不由自主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才跟着禹周進了電梯:“哈哈,居然被你認出來了。”
禹周關了電梯,他早就注意到了龔姚堯這一身漆黑的打扮,鬼鬼祟祟的樣子,像是來行政樓偷暖水瓶的小偷:“來安慰麥麗麗?”
“也不是,就是說清楚……”龔姚堯能隐隐感覺到兩個人見面時,禹周似乎不是很想提起這個人,想起和陳淼聊天的内容,終于沒忍住問出了口,“那個,你和陳學姐,為什麼都總是問我麥麗麗的事啊。”
“……”禹周用眼睛數着眼前的電梯數字,從1到2再到3,假裝沒有聽到龔姚堯這句話。或者說,無論聽到與否,他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擔心隻要他一張口,就會抑制不住去傷害面前的男孩,他們相處了半年,從三月到九月,正好六個月,一百八十二天,他卻在遇到另一個人幾天後,就抛下了他。
禹周從小到大,習慣了因優秀和忙碌而獨來獨往,他把父親當做自己的榜樣,渴望成為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人主動接近他,三番四次地騷擾他,闖入他的生活,帶他走出學校漫步草原,卻在他剛認清自己的想法時,要抽身而出。
“禹周?”龔姚堯的聲音傳來,他疑惑地看了看愣神的禹周,按下了開門鍵,“我到了,先走啊。”
“嗯。”禹周這一聲應的很輕,他腦海中卻有一個聲音,在歇斯底裡地嘶吼和掙紮,“不要走”不斷在腦海中重複,他有些恍惚地害怕着,現在如果放走龔姚堯,是不是就會永遠的分開了?
動作先于決定,待禹周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走出去的龔姚堯扯回了電梯。
電梯門應聲而關,龔姚堯慣性使然背一下撞到了電梯的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他有些吃痛地皺着眉頭,稍好一些,才發現自己竟然被禹周圈在了雙臂間:“?!禹周,你幹嘛?”
禹周高于龔姚堯,現在被困在電梯裡的兩人,都喘着粗氣。頂部的燈光投射下來,禹周自上而下地看着眼前的龔姚堯,臉都埋在了陰影中。
龔姚堯突然有些害怕,掙了一下胳膊,卻發現動彈不得,他咬牙:“你,你松開……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麼?”
“堯堯……”
伴随着這一聲呼喚,禹周把頭埋在了龔姚堯肩窩旁邊,低低的聲線,仿佛一支輕柔的羽毛,從龔姚堯耳廓掃過,鑽進了他的耳朵。也是同時,一種怪異的感覺,順着右側的脖頸蹿到脊背,直到腰側。龔姚堯渾身一震,險些沒有站住,他有些訝異禹周的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痛苦,反抗也停了下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龔姚堯的不反抗,終于讓内心波濤洶湧的禹周平靜了下來,他沒有馬上做回應,而是轉身,将身後電梯的十到十六層都按亮了,接着又看向龔姚堯:“我問你,隻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認真回答我。”
龔姚堯被禹周嚴肅的表情吓到,忙不叠點頭。
“是你……主動來找麥麗麗?”
禹周的這句話包含了太多,你來這裡是找麥麗麗?是你主動找的麥麗麗?上午發生了那件事所以你來安慰她?剛從軍訓基地回來,就忍不住團聚?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對他來說卻問的格外艱難。
“算是吧……”龔姚堯有些猶豫,思考着該怎麼組織語言,“畢竟剛剛發生那個事,她也算受害者。陳學姐還和我道歉來着,雖然我覺得她沒錯。還有啊,她最後還問我……”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十層,好在電梯在比較角落的位置用的人比較少。禹周不再鉗制着龔姚堯兩個人并排站着。
“嗯……”禹周的眼神黯淡了一層。
聽起來禹周好像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緻,龔姚堯不太明白他這是怎麼了,隻能試着找其他話題:“十一的七天假你有什麼計劃嗎?要不要和誰一起出去玩?”
有了暑假去壩上草原的經曆,龔姚堯覺得禹周是個不錯的旅友,說這句話就是想暗示他兩個人再找個地方玩一玩。
偏偏禹周會錯了意:“你和她想去哪就去哪吧,我比較忙……”
“叮”電梯十二層。
“哦,你們實驗室進展也還行?謝導身體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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