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周沒有正面回答他,隻是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離開:“其實禮物也不用準備,你人到了就好,走吧。”
一路上,平時話就多的龔姚堯話更多了,他甚至編了好幾套說辭,分别是自我介紹、成績差解釋、真愛表白、誇獎父母,嚴陣以待的樣子把禹周都逗笑了。
“你真的沒必要這麼緊張。”兩個人并排坐在公交的最後排,禹周壓低聲音在龔姚堯耳邊說。
“……如果是你來我家,你不緊張麼?”
“有什麼好緊張的?我這麼優秀,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讨厭我。”禹周自信滿滿,不,應該說自負滿滿,“除了剛見面時的你。那時候你就那麼讨厭我?”
禹周問,龔姚堯才認真回憶,他都快忘記最開始“不喜歡”禹周的原因了。兩個人總是被拿來比較,自小到大都集全家寵愛于一身的龔姚堯,到大學後卻失去了光彩——不僅沒有光彩,甚至還多了很多污名。
心中的不服氣,讓他把目光投向了萬衆矚目的禹周,同樣是相貌出衆,怎麼他們的待遇就這麼不同呢?
那時的讨厭,應該不隻是讨厭,還包含了羨慕的向往、好奇地接近以及最後被視若無睹的憤然。
好在他們已經不是“死對頭”,甚至還升華出了更美妙的關系。
心裡雖然感慨萬千,可龔姚堯才不會真的說出來,看看身邊這個最近越來越自戀的禹周:“讨厭,現在也讨厭啊。恨不得現在也和你打一架。”
“公共場合謀殺親夫,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什麼親夫啊,是老龔!”
“Ok,老龔,謀殺老公。”
禹周父母怎麼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顯赫”人士,龔姚堯本以為禹周家不是棟小别墅,也該是在高檔小區裡的複式樓。誰成想禹周竟然領着他,來到了一處總共隻有兩棟六層高的舊樓下。
龔姚堯仰頭看面前灰灰的樓,心裡默默心疼禹周——難怪他這麼努力學習,看來他家經濟狀況不是很好啊。
然而,在經曆了進樓門偶遇副校長,爬樓又偶遇系主任後,龔姚堯僵硬得像是台劣質機器人。
“你們這是什麼樓?搞學術的都……嗯…”這麼窮龔姚堯沒好意思說出口,“這麼樸實無華嗎?”
“這裡是早年學校分配的員工宿舍,鄰裡開會都方便,好多教授院長滿世界飛不常在家,也就懶得搬了。”
終于到了四層,這樓一層有四戶,九幾年的老樓有戶人家還是鐵皮防盜門。禹周正準備開門,對門正巧一家三口出來了。
龔姚堯悄悄打量那對年輕的夫妻,等人走了才八卦:“這麼年輕的教授?”
“本來住的是謝導,我爸結婚那兩年他出國,就把房子賣了。”
龔姚堯噢了一聲,心裡正好奇着謝超凡都出國了怎麼還會回來的功夫,禹周就把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唉?!”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龔姚堯手腳瞬間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
這麼老的樓裡,自然默認了房子裝修應該也很陳舊。可禹周家卻裝得格外别緻,甚至可以說是充滿藝術氛圍——迎着門的牆面像是有些破舊,但仔細看去會發現四周牆壁都特意漆成了做舊風,家具以黃棕色木質為主,牆面上、角櫃上擺着許多禹周媽媽的表演照片,不難看出這家男主人對妻子的喜愛。
眼前的客廳,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禹周看他左右張望的樣子,和他交代:“我家把隔壁的房子買下來打通了,留出了我爸的書房和我媽的練習室。”
果然,看待事物不能隻看表面!
“爸、媽,我回來了。”禹周把兩盒酒箱放在門廳櫃上,熟練地脫外套換拖鞋,順便拿了一雙新的給龔姚堯。
“哎哎……”龔姚堯彎腰脫鞋的空檔,就看到一對精緻的腳踝從拐角拐出來,停在自己的面前。
“小龔呀,來來,别客氣。路上挺累吧,禹周快去倒水。”
禹周應聲走開了。
隻剩龔姚堯一個人,他擔心自己應付不來。穿完鞋擡起頭,看到的就是禹周的媽媽,不由得感歎,果然是藝術家,身段是真的好,那氣質那頭身比,所以禹周的大長腿是遺傳他媽媽?
“阿姨好。”他有點不知所措,抱起紅酒往禹周媽媽手裡放,“那個,我也不清楚你們喜好,随便帶了兩瓶酒……”
“人來就好了,帶什麼東西呀。”禹媽媽自然地拉過龔姚堯,拍拍他的肩,“你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别拘束。禹周都和我們說啦,你背井離鄉地來B市讀書回家也不方便,節假日就回這兒一起過。”
話說到一半,禹媽媽朝裡面看了看,确定那對父子沒注意這邊才補充道:“他們爺倆都刻闆,我光看你照片就喜歡得緊,聽禹周說你玩遊戲很厲害,那個叫什麼星戰的?你能帶我玩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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