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咱們換個地方聊聊?”禹周看兩人都不開頭,主動打破沉默。
“嗯,走吧。這麼晚一會不好打車,不如直接去我公寓,就在B大附近。”
三個人又回到了酒店門口等車,從等到上車再下車,一路無話。
出租最終停在了一棟和B大隔了三條街的獨棟公寓樓下,面前的樓不過六層還有些破舊,梁辰帶着他們刷開密碼門,進樓拐個彎就是她租的房間。
“房間裡有些亂,不要介意。”
龔姚堯嘴上說着無所謂,可門打開後,還是吃了一驚。
沒想到梁辰還真的沒有客氣——何止是有些亂,簡直是非常亂了。租的房子不過三十平左右,開門後就是個開間,一眼可以看到底,廚房、客廳、卧室公用一塊空地,左手邊是快捷酒店一樣的玻璃門衛生間。因為在一樓陰面,房間内潮潮的,到處散落着梁辰的衣服和外賣盒子。
梁辰進去後把沙發床上的髒衣服一股腦塞進衣櫃,勉強給兩人騰出點位置坐:“你們坐沙發吧,我坐床。房間小我沒買凳子。”
“沒關系。”龔姚堯毫不客氣,坐在了沙發上,禹周則靠着他坐在一旁的扶手上,長腿一伸顯得更長了。
龔姚堯目光完全被禹周的大長腿吸引,控制不住自己腦補禹周穿正裝得多帥的腦子。
“幺兒……”
“啊?哦哦哦,說的對。”
“……”禹周知道龔姚堯沒聽到開頭,隻得代為發言,“我們不會和陶小昱說,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
“什麼?你們說什麼了?”
“我說,希望你們别把今天偶遇我的事告訴小昱,我對不起她。”
虧得梁辰有點良心,還知道自己對不起陶小昱。不和陶小昱說是一回事,可總該和面前這個“騙子慣犯”讨點說法,龔姚堯一點好臉色都不給:“甩了人再給個糖吃,認個錯?你這套路可真厲害。”
禹周拽他衣角,某位隻當沒感受到,最後還是他善後:“幺兒是因為心疼陶小昱,才……”
“沒關系,他說得對。”
小小的公寓,十一月氣溫降下來還沒有供暖,梁辰給窗戶開了條縫,坐在床上的樣子有些落魄,她從褲口袋摸索出一盒煙,準備點時才想起來問:“你們介意我抽根煙不?”
“……當然……”
“你抽吧。”
龔姚堯驚訝,平時最受不了煙味的禹周居然同意了。
“啪”的一聲,打火機的火苗險些被窗外的涼風吹熄,梁辰用手擋着風,點燃雙指夾着的女士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過肺,最終緩緩吐了出來,袅袅散開的煙中不知是否包含了其他的情緒。
“龔姚堯說得對,我就是個人渣……”吸煙後,連嗓音都變了沙啞了幾分,梁辰像是對他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面想分開,不想讓她的人生走上歧途,一面又三番四次地闖進他的生活。”
抽了第一口後,梁辰卻不急着吸後面的了,她從床上搜出瓶喝了一半的可樂,打開瓶蓋彈煙灰:“小昱和你們說了嗎?我們如何認識的。”
龔姚堯點頭。
“我根本沒有她說的那麼好,我習慣了僞裝,甚至連身份證和現在用的名字,都是假的,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龔姚堯驚,他隻以為梁辰的感情是玩玩,是一時興起逗陶小昱,至多就是個花花公子四處留香,甚至沒想到她根本不叫梁辰。
“我編造自己的身份、家室。我說我爸是連鎖酒店和賭場的老闆,說我媽是個蘿莉音的音樂老師,說我天南海北身無分文地闖蕩是離家出走想要證明自己。她居然全都信了……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很多人年輕的時候,或多或少會相信很多童話故事——相信灰姑娘和白馬王子,卻不知道他們因婚後的生活瑣事,三觀不同而無疾而終。
成年了,仍然相信童話,除了本人的天真爛漫,其實更多的人隻是給自己一個可以期待的希望。
“你怎麼這麼确定,她不知道呢?”禹周提醒道。
“……”梁辰沉默。
“就是啊,她肯和你去G市,就是因為信任你,下定決心相信你們能走下去,可結果你卻要趕走她。”
“我必須得趕走她。”梁辰這句話卻說得格外堅定,“她和我說哪怕和家裡斷絕關系也要和我在一起時,我更堅定了這個想法。小昱不該沉迷我臉上的面具,我摘不下來,一旦被她發現,我們就完了……”
“現在不一樣完了麼……”龔姚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她是崇拜型的戀愛,她向往比自己優秀的人,如果知道我的真相,會比現在更難過。”
崇拜型戀愛?龔姚堯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他不由得類比了一下自己,他也很崇拜禹周,覺得他什麼做得都很好,這是梁辰說的崇拜型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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