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楊尚書的提議還是目前看來最可行的。等二人能多說上一兩句話時順勢提一提,總比直接上門開口便要給人介紹良緣,再被人打出來要體面些。
隻是該如何接近謝珩呢?自兩人入仕以來,随着地位的差距越來越大,那點子同窗情誼也幾乎要淡忘腦後,不值一提了。
回到家中,荀禮硬着頭皮寫名帖,坐在案幾前冥思苦想,卻一個筆都未落下。
說起來,謝珩算是他在雲章書院讀書時第一個認識的人。
新朝革制,允許商賈工匠之子也參加科舉,無疑鼓勵了大量的商人子孫進入學堂。但自古以來商人都是賤籍,在學堂這樣神聖的地方也抛不開偏見。
而荀禮正是商人後代。
雲章書院是新朝赫赫有名的書院,又在皇城腳下,能去的都是身份不凡的世家子弟。想荀禮這樣的工商之後少之又少。幸運的是荀禮在襄城老家的夫子正是原先在雲章書院授過課的,見荀禮學思敏捷,甚是感動,親手寫了推薦,讓荀父帶着信件送荀禮去雲章書院。
他曾将雲章書院想象的太過美好,以至于當一些世家子弟因他家裡從商而對他百般作弄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荀禮也紅着臉據理力争過,卻隻換來那些人趾高氣揚的一聲聲“賤民”。
夫子礙于一些人的家世,雖不好明說,但也暗地裡多有幫助。隻是夫子照顧不到的地方,荀禮依然在大吃苦頭。
而在那一群人中,唯一沒有捉弄過他的,隻有謝珩。
他被捉弄的煩不勝擾,慌不擇路躲進藏書閣,謝珩經常在那裡,那些纨绔子弟也不太敢來打擾,隻會客氣地問謝珩是否見過荀禮。
那時荀禮幾乎瞬間繃緊了脊背,目不轉睛地盯着謝珩,臉上帶着一種祈求的可憐神情。
謝珩站在窗邊,斜陽映下,将他的影子拉長,延伸到書架之後。荀禮就躲在他的影子之中,兩人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視線交彙,最終聽得謝珩淡淡道:“不曾看見。”
荀禮松下一口氣,癱坐在一旁,随手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偌大的藏書閣,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沒有過多的交流,互不打擾。
沒過多久,夫子就将他的住處與那些纨绔子弟調開,竟調去與謝珩一間去了。荀禮雖然有些吃驚,但更多的卻是欣喜。
這下與謝珩同吃同住同學,那些人再沒了機會過來生事。
起初謝珩話不多,一天之中能與他說不過三句話,不外乎是:“什麼時辰了?去書閣麼?”之類的隻言片語。後來漸漸熟悉些,才能與荀禮多說幾句。
荀禮感激他為自己帶來的甯靜生活,對謝珩有問必答,有求必應,不知不覺就與他走的近了些,搶着幫忙研磨提書,幾乎成了謝珩的半個小書童。
直到謝珩冷聲質問他來書院的目的是不是為了給别人做雜役的,若真如此,不如快快簽了身契,即便荀禮年齡大了些,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他也可勉為其難讓荀禮投身在謝府。
話雖刺耳難聽了些,但荀禮知道那卻是為了他好。
謝珩面冷心熱,總是心口不一,相處久了他也摸清了幾分謝珩别扭的性子,不會将那些話放在心上。
……
如今再回想起來,也覺得謝珩明明就如秋月寒江,是最純善堅定,不同流俗之人。他又怎麼會畏懼這樣的謝珩呢?
荀禮扔掉筆,垂頭喪氣的趴在案幾上,眼珠子轉了轉,最後長歎一聲,閉着眼睛寫上幾句話,匆匆裝進盒子裡,吩咐下人給謝府送去。
“大人,您再不放手,天可就黑了。”
下人頗感無奈地看着緊緊抓着自己袖子的荀禮,他正坐在大門前的石階上,攥着下人的衣袖,一臉遲疑之色。
“唉,青山,要不,要不還是改日再去送,我再想想,我再想想……”荀禮伸手就要拿回拜帖。
“大人啊,這都第三次了,前兩天您也這麼說的。”青山高舉着手,不肯交出去,“趕緊送了吧,早晚都是送啊!”
他家大人也不知怎麼,平時那麼爽快地一個人,如今卻婆婆媽媽的,連個名帖都送不出去。
“我是大人,我說了算。”荀禮闆起臉,試圖用威嚴喝退青山。奈何他身邊跟着伺候的人早就摸清他的脾氣,知道他最是随和,不會輕易動怒,才不怕他。
青山忽然皺眉看向半空道:“大人,你看咱們家的牌匾是不是有些歪了?”
荀禮連忙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卻蓦地感到手中一松,他心裡咯噔一下,倏地扭回頭——青山早已跑的沒影了。
“青——山——!你回來——回來——來——”
然而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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