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起頭,黑暗中,李銘言的雙眸分外清亮而深邃。他在我身前蹲下,輕聲問道,“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呢?”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我垂下頭不看他,冷冷道,“你不是陪着劉智慧去了嗎?”
“對不起,真心。”他的手突然覆上我的手背。我一顫,用力縮回了自己的手,我盡量以最冷淡不過最平靜不過的聲音說,“你在追求心中所愛,我也在追求心中所愛,我們都是自願的,沒有誰對不起誰。”
“如果我說我喜歡的是你呢?”他的聲音更加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卻猛地跳起身來,胸腔裡擠壓的情緒已激烈到無法控制。我暴跳如雷的對着他吼,“你夠了沒有李銘言!你當我是二逼啊一次次耍着我玩!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你還當你是神啊!憑什麼我就得圍着你轉!我他媽是喜歡你但我不是腦殘智障!”吼完後,我大口喘着粗氣,惡狠狠的盯着他。可他眼裡滿是憂傷,在這細雨淋漓的夜裡,仿佛更加逼人而濃烈,直令人有種窒息感。
他站起身,将我摟入懷裡。我反抗掙紮,他的雙臂卻越箍越緊。“真心。原諒我。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他的聲音頓了頓,突然變得那麼黯然,就如絕望到經不起一絲波瀾的死水,“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抓狂的大叫,“李銘言你為什麼要這麼讨厭!我不想再喜歡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的好辛苦啊!這裡,就是這裡,在這個學校裡我就開始喜歡你!!每天每天的,喜歡的像個傻子一樣!!你喜歡過我沒有?!你想過我沒有?!你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我一眼!!像你這樣的人,你憑什麼說你喜歡我!你憑什麼說你真的喜歡我啊……你當我就那麼傻那麼好騙嗎……”說着我的聲音就哽咽,我真是不争氣,居然無法抑制的哭了出來。“我還想起我十一歲生日那次……我花上一直舍不得用的零花錢,就為了給你買個筆記本做生日禮物……可是我偷偷塞你抽屜的時候居然被同學看到,他們都說我是在做賊……我當時想跳樓的心都有啊!”
“生日禮物……筆記本……”李銘言喃喃念着,似乎在回憶什麼。他突然一臉恍然大悟,激動的問道,“原來那是你送的啊?”
“……是啊!我送的!一個你從來不會看上一眼的人戰戰兢兢送出去的!我他媽送了個禮物隔了十四年才敢說出來,哈,哈哈!我真是……極品啊!”
他将我抱的更緊了些,潮濕的聲音仿佛帶着深夜冰冷的雨絲,“謝謝你,真心。”
“謝什麼……我自願的……我花癡呗……我二呗……被當成小偷也都是我活該!”
“那本子還在我家,真的。一直都在。”他輕輕的說。
我愣愣的看着他,良久,才輕聲道,“你又騙我……”
就在這時,李銘言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眼手機,臉色變得有些猶疑不決,但他還是接了起來。
“嗯……我找到她了……她……”李銘言突然将視線轉向我,“陳耀天問你在哪裡。”
“不要告訴他!!”我馬上激動的回道,“我不想見到他!”
李銘言朝我點頭,然後再度對着電話說,“你聽到了吧?她說不想見你。”
“……陳耀天要跟你通話。”沒一會兒,李銘言又詢問的看着我。
“我不要!!”我馬上回絕,甚至轉過身背對着李銘言,捂住耳朵。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聽到陳耀天這三個字就會變得異常激動。
李銘言挂掉電話後,走到我跟前說,“我送你回家吧。”“不,我不回去!”我再度拒絕。回去肯定就會見到陳耀天。
“那你願意去我家嗎?”他突然提議道。“這……”在我猶豫不決間,他又來一句,“我一個人住。如果你擔心孤男寡女的問題,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有越軌之舉。”
“我……不是這個意思。”被他這麼一說,我很是難為情的低聲道。
他淺淺的笑起來,牽着我的手往街邊走去,“其實你可以去看看你送的筆記本。”
筆記本……那個十四年前送的東西……好遙遠啊……
上車後,我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是陳耀天給我打電話,他說你不見了,問你有沒有來找我。他很着急。”李銘言頓了頓,說,“我從沒見過他那麼心急如焚。”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我低聲說,忍不住反問,“你就不怕離開了劉智慧,她會受到傷害嗎?”
李銘言啟動車子,将一隻手覆上我的手背。良久,他緩緩開口道,“真心,對不起。雖然我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什麼,但……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我無法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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