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技多不壓身嘛。來啊,看看我的技術怎麼樣?”
專業心理醫生都铩羽而歸,郁燃不相信她這個業餘三腳貓能成功,可看她摩拳擦掌的神色,又不忍拒絕,他勉為其難地說:“行吧。”
第四十章
兩人上樓去卧室,天色漸晚,但依舊有夕陽的餘晖照進來,洛冰拉上厚厚的窗簾,室内頓時變得昏暗。
郁燃配合地躺上床,洛冰眉開眼笑,把兩部手機都調成靜音,而後放軟聲音,循循善誘,“想象一下,現在,你正躺在家裡柔軟的大床上,溫暖的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灑遍你全身,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好聽極了……”
這煞有介事的開場,逗得郁燃想笑,他表情平靜,嘴角卻微微勾了勾。
洛冰打開手機音樂,流淌的泉水叮咚聲傾瀉而出,“牆外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緩緩流過,水底下有可愛的鵝卵石,有漂亮的小魚兒,看見了嗎?它們在沖你眨眼睛……”
溫暖而寫意的畫卷徐徐鋪開,郁燃不自禁地開始放空身心,洛冰悠悠道:“小溪邊,走來一位姑娘,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她彎着眼睛笑了笑,唱起了一首非常悅耳、非常動聽的情歌……”
她壓低聲音,用氣音哼唱,“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意昏沉……”
聲音很輕,與泉水聲相和着,在寂靜的房間裡聽着格外清晰,溫柔而缱绻,“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郁燃的神經早已徹底松懈下來,呼吸均勻而綿長。
洛冰偷偷一笑,視線在他臉上來回描摹了幾遍,心中充滿幸福與成就感。
其實,心理咨詢行業對咨訪關系有嚴格限制,除了咨詢師與來訪者的身份之外,不允許存在其他關系,給男朋友做咨詢治療更是大忌,哪怕洛冰并非從業人員也明白這一點,她就是幫郁燃放松放松。
再說,她那點心理學知識都是皮毛,哪會什麼催眠治療啊?她隻會字面意義上的催眠——哄你睡覺,也虧他放心地由自己折騰。
她拉開被子,給他蓋在身上,繼續輕聲哼着歌,坐在旁邊玩手機打發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猛然間胳膊被人抓住,她吓一大跳,轉頭一看,郁燃已睜開眼睛。
他臉色青白,額角還沾着細密的汗珠,就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惡仗。
洛冰忙問:“怎麼了?做噩夢嗎?”
“我父親,我又看見他了。”
“啊?”洛冰大驚失色,“是不是我不正規的催眠操作,刺激了你?”
“跟你沒關系,最近我經常夢到這件事。”郁燃緊緊攥着洛冰的手腕,心神激蕩。
他祖父和父親創立乾元之前,還創立過一個小房産公司,接了某片棚戶區改造的項目。
有一天,村民因為賠償事宜去工地鬧事,正帶着他玩的父親馬上趕去處理,結果由于條件沒談攏,被圍毆緻内髒破裂,傷重不治。被鎖在車裡的他,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看着父親倒下時掙紮着向自己望過來,鮮血滑過眼睛,眼神充滿絕望與殷切的愛。
他當時吓暈了過去,醒來後全盤性失憶,别說記不起父親,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家人怕觸動他的記憶,藏起了父親所有照片,假裝他是病死的。
直到宋本剛聚衆滋事,喚醒了某些畫面,他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薛彥迫于無奈,才說了實話。
那張和他有三分相似的面容,一經喚醒,就再也無法抹去,仿佛被人用刀刻在骨髓裡,“小時候我媽強迫我練搏擊,其實我挺有怨言的,為什麼别的小朋友自由自在地玩耍,而我在和教練學散打?其實她是對的,一旦遭遇那種絕境,說什麼都是虛的,隻能靠自己的雙手來自救!”
這慘烈的往事聽得洛冰一陣心驚,她反握住郁燃的手,柔聲道:“也不一定,好比我遭遇了類似的絕境,救我的卻是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偶爾的脆弱應該被允許。”
郁燃輕輕顫了顫,心房仿佛被戳開一個小洞,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斷往外漏,又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向裡面湧。
他一把将洛冰擁進懷裡,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發現自己并非無懈可擊,他也是需要另一個人的。
**
這一晚,父親不曾入夢,郁燃睡得極為踏實。
借宿在客房的洛冰,卻輾轉反側,難怪小老闆那麼推崇秩序,渴望把所有人都納入制度框架裡,任誰經曆過這種切膚之痛,骨子裡都會憎惡混亂吧?
她心疼得不行,暗下決心,以後要當個體貼的女朋友,絕不随便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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