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的書她沒仔細研究過,但隐約記得,這個鄭念娣後面的結局好像是為了補貼娘家,把她的閨女給餓死了。
夫家和她離婚,娘家轉手又500塊把她賣到南方做媳婦兒,最後聽說是一個接着一個的生,身體也垮了。
趙明月雖年紀小,但并不會随便同情别人,今天看見鄭念娣這樣隻覺得她活該。
隻是可憐了那個小姑娘。
聽見姑姑歎氣,趙處晃了晃她的手,揚起小臉:“小姑姑不生氣。”
小孩子對大人情緒是最敏感的了,察覺到趙明月不開心,小家夥習慣性的學習家裡人的做法,安慰她。
趙明月哄他:“小姑姑沒生氣,隻是想起一些事……”
看見趙處大眼睛眨啊眨,一臉不解的看着她,趙明月到底把對那個小姑娘的心疼壓了下去。
她對這個世界的無力太多,總不能每一個餓死的人都要去拯救吧。
更何況,按照鄭母的性格,如果知道她管了鄭念娣的女兒,肯定會想盡辦法賴在她身上。
趙明月想想那個場景就毛骨悚然。
日頭猛烈,偶爾一陣南風卷起熱浪。
趙堯将工分記錄本揣在随身的挎包裡,這是當初在援助鄰國反帝戰争時候發的,一共兩個,他往家郵寄了一個給小妹用。
另外這個則一直随身帶着,上面已經起了白色的毛邊。
梁濤是鎮子上鋼鐵廠的保安,聽說趙堯回來,今天又正好休假,急急忙忙的就回了家。
他和趙堯是從小光腚玩到大的,一直跟在他後頭觀察着,趁着沒人注意,跑到他身邊:“幺兒,今晚上摸魚去不去?還有上一批城裡來的兩個知青和龍龍,咱們一起。”
現在打到了什麼獵物都要拿到隊裡統一分配,雖然也算工分,可誰不想自己多沾點油腥。
所以他們這些年輕大小夥子就經常夜裡偷偷摸魚打獵,反正帶回家了别人也不知道。
多年未見,想起從前一起玩的時候趙堯也有些恍惚,但戰場上帶下來的習慣仍然讓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嗯。”
梁濤沒忍住後退了兩步。
不願意去可以不答應啊,這小子怎麼這麼橫呢。
後來梁濤分析不是,是趙堯身上沾染着一股戰場上褪下來的肅殺之氣,看着像是會用用鐮刀鑿他。
但他話多,就算冒着被鑿的風險也要在他身邊叽咕喳叽咕喳,說的都是他去打仗這些年村裡發生的事兒。
趙堯話少,不能及時回應他的時候還要被戳:“你說是不是?”
雖然已經到了三點多,可熱浪還是一陣接着一陣。
趙明月有點後悔穿着這麼厚的衣褲,更後悔披散着頭發。
趙處突然小手指一伸,指着不遠處擰眉的趙堯:“小叔。”
小家夥興奮的跺腳:“姑姑,快,騎大馬!”
他現在就要去找小叔騎大馬。
看到地裡皺眉像是在隐忍着什麼的趙堯,趙明月露出一口小白牙,沖趙堯揮揮手:“三哥!”
“是你小妹吧,小妹怎麼過來了?”
梁濤用胳膊肘捅捅趙堯,眯着眼睛往那邊看,他三年前去鋼鐵廠上班,早就忘了趙明月長啥樣了。
趙堯拿着鐮刀闊步迎了上去,他汗珠還沒來得及擦,就落在鬓角和下巴,看起來陽剛氣十足:“你怎麼過來了?”
天氣這麼熱,她不好好在家待着?
趙明月穿的還是上午那身衣服,見他流汗,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給他。
少女的手帕很是柔軟,光是拿在手裡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趙堯不舍得用,緊緊的攥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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