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雪随意的在街道上漫步,一雙桃花眼滿含着笑意地東瞅西逛着。他人長得俊秀,又是不常見的金發碧眸,笑起來更是溫和可親,引得不少少女、少婦駐足圍觀。
人影晃動間,梅含雪瞥到一抹紅色的身影,他眼神絕佳,雖隻是匆匆一瞥,也将人認了個七七八八——那人似乎是他們久尋不得的魔君祁浪!
梅含雪頓時沒了閑逛的心思,幾步繞開眼前的路人,直接跟了上去。他知道對方修為極高,憑他的能力,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上去,實在是有些難度,與其被發現了不好解釋,不如正大光明的跟着,怎麼說,他們也算是熟人吧。
祁浪雖一向随心,又自視甚高,從不将這世間的人放在眼裡,但有人明晃晃的跟着,即使是毫無戒備,也不可能全無察覺。他本以為又是糾纏不休的美人席一族,想着把人引到沒人的小巷捏死算了,也算是給背後之人一個警告。
梅含雪見祁浪一直撿偏僻的地方走,想着是被發現了,為防意外,多留了幾分心思戒備,饒是如此,還是被驟然發難的祁浪一把掼在了牆上,一時被撞的頭暈眼花,心也涼了半截——他感覺到了對方不加掩飾的殺意。
祁浪看清手裡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力道,勉強扶了梅含雪一把道:“原來是你啊,不會打個招呼?非要鬼鬼祟祟的跟着。”
梅含雪愕然呆立,他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跟着。見祁浪像是心情不佳,果斷的咽下反駁的話,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前輩勿怪,晚輩雖看着前輩的背影熟悉,但怕認錯了,這才跟上來看看。”
“你怎麼在這?也是偷偷摸摸的跟着本座到這裡的?”
“晚輩的确是在找前輩,但在此地遇見前輩純屬意外。晚輩乃昆侖踏雪宮的門人,此地是敝門屬地,年下無聊,這才來鎮裡逛逛。前輩若不嫌棄,不如去門内坐坐?”
“不去!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裡,不用想也是千百年如一日的無趣兒。話說回來,你們找本座什麼事兒?”
“上次聽了前輩教誨,有許多不解之處,故而想請前輩解惑。”
“少來這些文绉绉的東西,有事兒直接說事兒!”祁浪不耐煩道。
梅含雪聞言松了口氣,說實話,那些文绉绉的東西他自己說着也别扭。他想了下,撿重要的直言道:“上次跟前輩談過後,有很多不解及猜測,想找前輩确認一二,還有就是踏仙君那裡出了問題,楚宗師想要盡快見前輩一面。”
“楚晚甯?”
梅含雪看了眼狹窄的小巷,怎麼都不像是能正經談事情的地方,況且,既然遇到了祁浪,怎麼都要把人留下來,至少也要留到楚晚甯和踏仙君趕來。
“此地有一座聽雪苑,苑内風景雅緻,老闆的廚藝更是一絕,前輩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去那兒詳聊?”
“嗯,也行,帶路吧。”
祁浪之所以對梅含雪有幾分印象,單純是因為覺得這人識趣兒、不古闆。這一路聊下來,發現這人還挺對自己胃口,不知不覺就聊了許多。
祁浪說的随意,但梅含雪卻覺得被颠覆了許多固有的認知。
按祁浪的說法,楚晚甯打開的并不是時空生死門,而是簡易的溯洄之術——楚晚甯回到過去改變了過去的走向,就像是在一根樹枝的某個地方埋下了一個芽孢,這枚芽孢發芽抽葉漸漸長成了新的枝條,而他們所謂的彼世,其實不過是同根而生的兩根枝條,在不同的時間流逝裡各自生長,所以兩世的通道開啟後才會造成整個塵世的崩潰——硬要把兩根枝條合為一條,那總要折斷其中一枝才行。
祁浪看着梅含雪震驚到無可言喻的神色,意外的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心情敞亮地安慰道:“這也隻是一種說法,是本座少時聽一位老前輩說的,至于是真是假嘛,還真不好說,你當故事聽聽就行了。”
“那前輩為何認為是楚宗師施了溯洄之術?”
“楚晚甯靈力精純,神木之體幾乎相當于半神,結界之術又登峰造極,這些術法之類的又是同源而生,若說有誰能複原溯洄之術,任誰都會先懷疑他吧。對了,楚晚甯的靈力是怎麼沒的?”
“楚宗師為了阻止踏仙君屠戮,與踏仙君一戰,耗盡了靈核之力,算起來,距今有七年了……不對,算上今天已經是第八年了。”
“跟踏仙君?就那個蝶骨族?叫墨燃來着?”
“不錯,就是他。”
“不對啊,本座初見他們時,我看那個踏仙君護楚晚甯護的緊,他們會打起來?還逼得楚晚甯自碎靈核?難以想象。”祁浪頗為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道。
“可不是,十數年前,踏仙君剛入死生之巅時也是對楚宗師敬愛非常,若非八苦長恨花,楚宗師也不用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傷。”
祁浪不置可否,甚至還略帶嘲諷的笑了笑道:“别什麼都怪一朵花,人笨神也救不了,本座敢斷言,若是這花種在楚晚甯身上,楚晚甯必定不會走同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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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似乎對楚宗師格外有好感?”
“也不算,主要是我們魔尊對楚晚甯有興趣,他們畢竟算是同根生的吧,天生親近。魔尊身邊有個人,本座看着十分不順眼,偏偏又打不過,隻能想辦法給他添點兒堵,比如,把楚晚甯帶回魔界去。”
梅含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雖覺得這魔君很是不羁,凡事随性,怎麼也沒想到這人還能直白成這樣,連自己敵不過隻能劍走偏鋒給人添堵這事兒都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縱使梅含雪自覺反應夠快,也算伶牙俐齒,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總不能睜着眼說瞎話道一句“魔君英明”吧,再說,祁浪也不像是會吃這一套的人啊。
梅含雪糾結再三,清了清嗓子,僵硬的轉換話題道:“晚輩記得,前輩曾說,施溯洄之術的人會帶着記憶回到過去,那有沒有例外的情況,比如靈力不足、天分不夠之類的,導緻術法雖成功施展,但施術之人因靈力枯竭,或者别的什麼緣故而記憶受損?”
“嗯……你倒是提醒本座了,還真有這種可能。對了,你之前說那什麼踏仙君出了什麼狀況,他們人在哪?本座去看看。”
“踏仙君和楚宗師在巫山殿,離此地甚遠,不瞞前輩說,晚輩剛才托了聽雪苑的人傳話回去,讓我哥他們轉告楚宗師我遇到了前輩。前輩不介意的話,不如在此地多逗留幾日,等楚宗師他們來,也讓晚輩略盡地主之誼。”
梅含雪說完,小心打量着祁浪的神色,唯恐惹得對方不快,一邊心思電轉,想着怎麼才能把人留下來。
“這倒不用,你讓楚晚甯他們等着本座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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