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拎着果茶慢慢踱步回到小巷子裡,嘴裡還哼着路上從公園大爺那裡學來的無名小調,手裡的果茶晃來晃去,天氣太熱,少冰的果茶原本就沒有冰塊,現在包裝袋外面的冷凝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周知心下有些煩躁,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可是江甯家裡沒有人,連一個看家的人都沒有。
“明明昨天還說今天會在家的啊。”
周知拿着手機不斷刷新着頁面,江甯還是一個消息都沒有回。
正當她打算回去的時候,江甯家門前路過了一個大爺。
大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後說:“小甯啊,剛剛你媽媽不是電話讓你趕緊去醫院的嗎,怎麼那麼快就又回來了?”
周知知道他認錯人了,但是陰差陽錯,大爺的話至少讓她知道江甯現在不在家,大概是江父出了什麼事。
而且應該不是什麼小事。
周知和大爺解釋了一會兒後跑回了家,随手放下了那杯果茶後迅速跑出去,往醫院去了。
她撥通一個電話:“任女士,我想,我有點事想請您幫忙。”
從醫院回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周知看見桌上的果茶,因為出去的時候沒來得及放進冰箱裡,現在已經不能喝了,周知疲憊地拎起它,帶着昨晚沒來得及一起丢的垃圾走出門。
“peng——”
往垃圾桶裡一丢,周知轉身離開,快步走出小巷,往學校趕去。
如果她那天及時喝掉了那杯果茶,那她一定會發覺,那是她喝過加了最多小料的果茶。
心細如她,她也一定能發現,那是他迂回曲折的求和方式。
可是隻是如果,因為在現實裡,她不會喝下那杯果茶,所以不會想到那麼多,所以她沒法知道一個沉默的膽小鬼的心意。
有些事情,因為沒有人肯邁出那一步,便當真隻能如此。
?
周知回到學校裡,穿着傳統寬大校服參加學校裡的高考動員大會。
“風雨欲來。”
露天的操場上烏泱泱站了一群高三學生,無論是成績多好的學生都有些怨聲載道,可見大家都是一群素質忽上忽下的普通人。
隊伍按照從低到高排,周知剛好站在隊伍靠後的位置,斜後方就是聞翎。
他們班上有兩個人沒來今天的動員大會,一個是請了假的江甯,一個是有特權的謝封。
聞翎盯着周知很久了。
——她沒有懂他的意思嗎?
——還是說,她隻是單純不願意理他了?
周知被人盯着,她就盯着老天爺。
不遠處的烏雲怪濃密的,就是現在沒有起風,她是一點不想在這個憋悶的隊伍裡待了。
看着在前面站得筆直暫時不能看見她的班主任,她轉過頭和後面的女生說話:“同學,我有些透不過氣,我可以和你換一下位置嗎?”
後面的女生被周知的漂亮臉蛋......不是,突如其來的請求迷了眼,說話的聲音有些結巴:“當然、當然可以了。”
“真的嗎?同學你人真好!謝謝你,給你張紙巾擦擦汗喲~”
周知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因為熱也變得紅紅的,說話時眼睫似也在顫動,整個人看上去靈動極了。
“不用謝的,”後面的女生撥了撥周知額前的的碎發,随後腼腆地笑了笑,“你好好看。”
周知突然被誇,禮貌地會以一笑:“你也是,超級好看的。”
對方臉更紅了。
周知成功換了個位置,在後面更寬闊的位置繼續站着,手裡拿着裝樣子的英語資料打扇。
聞翎就這樣看着她和别人挨近,和别人歡笑,眼睛就算彎起來的時候也能看到裡面的光芒,她沒有看他一眼,最後卻站到了他的身邊。
聞翎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指節都有些泛白。
她才不是為了誰站到這裡來的,她是為了自己罷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重複,與其說是笃定,不如說是在消磨心裡猶存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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