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詠舟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消息靈通。”
辦公室就這麼大,小熊既然不在外間,想來隻能在休息室了,在這間辦公室待了幾十年的段英傑熟悉得很,等保镖和黃新都出去後,他從輪椅上下來,直接推門走進了休息室。
小熊對段英傑的突然到來聽驚訝的,問他,“段爺爺,你怎麼來了?”
段英傑再次聽到“段爺爺”這個稱呼,有點哀怨,他走到小熊身邊蹲下,笑着問他,“為什麼要叫我段爺爺,直接稱呼爺爺不好嗎?”
話音一轉,又問:“難道是誰教你這麼叫的?”
這話其實有很重的引誘嫌疑,是你媽媽教的還是你爸爸教的?
但小熊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并沒有被段英傑帶進溝裡,他搖搖頭,回答道:“沒人教我。”
然後又反問,“你難道不姓段嗎?”
一個問句問得段英傑啞口無言。
看着小熊低着頭繼續玩地毯上的積木,段英傑突然想起之前跟段詠舟的對話,那時,段英傑偶然聽見小熊叫他“小周周”,而不是爸爸,段英傑很奇怪地問他,為什麼不讓小熊改口,段詠舟難得有些無奈,“他不願意”。此時,段英傑似乎有些理解段詠舟的想法了,這個孩子,看着隻有四歲,但心裡已經知道很多事了,他不願叫你,隻是心裡還沒有認可你,而他沒有說出來,隻是讓你免于難堪罷了。
段英傑看着這樣的一個孩子,嘴角忍不住勾起,段詠舟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是不是這麼聰明他不清楚,但十歲那年的段詠舟卻一直在他的記憶深處。
那時,段詠舟的媽媽剛剛去世,他趕到的時候,屍體已經火化并且安葬,他沒有問這些事都是誰幫着處理的,倒是後來聽醫院的人說,段詠舟從來沒找過别人幫忙,從他媽媽發病到住院,再到病危,隻有段詠舟一個人在她身邊,期間一直有願意提供幫助,但段詠舟并沒有接受,而他給的理由,也讓旁人無法反駁——“我不想欠人情”。
年紀不大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聽着挺不識好歹,但内裡又何嘗不是心酸。
後來,他向段詠舟表明身份,并表示帶他走時,段詠舟沒有一點意外和反抗,最後拿了一張他媽媽的遺照就走了。
段英傑記得當時問他為什麼隻帶照片,不帶别的,段詠舟卻說“因為其他的都不重要”。
武靜白和兩個女兒經常會說他重男輕女,偏心,段英傑從來不否認,因為他一直喜歡聰明的下一代,沒有變過。
陪着小熊玩了一會兒後,段英傑從休息室出來,走到了段詠舟的桌前坐下。
一來就表明自己不是來看兒子的人,并不願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對着低頭辦公根本不想理他的兒子,說道:“網上那事,你處理得不錯。”
不聲不響來了個“王炸”,确實不錯,要不是知道這些年段詠舟一直在找郁黛,段英傑看着那些實錘,都要相信自家兒子四年前就結婚了。
對于兒子和女兒之間的你來我往,段英傑一向秉承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理念,基本不會插手,但不得不說,在互相使絆子這件事上,段詠舟的做法更高一籌。
段詠舟聽了段英傑的誇獎,不甚感冒,低着頭随意“嗯”了一聲。
段英傑同樣對段詠舟怎麼弄到那張結婚證十分地意外,如果是國内的事,他都能查到,但涉及到國外,他的消息還沒有那麼靈通。
段詠舟可不想把自己的勢利告訴段英傑,擡頭看了他一眼,勾唇吐出兩個字:“你猜!”
随你猜,反正就是不告訴你。
段英傑看着兒子幼稚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于是真笑着猜了起來,“是不是那個跟你一起挨過打、後來出國的馬章?”
段詠舟除了短期出差,在國外并沒有發展勢利,但他不聲不響地就弄到了一張四年前的正版結婚證,那肯定是有過硬的關系,想來想去,也隻有移民的死黨能做到。
對于段英傑形容馬章的前綴居然是“跟他一起挨過打”,這讓段詠舟有些不爽,“你就不能不提以前那事?”
從十歲到現在,段詠舟幾乎沒有主動求段英傑做什麼事,除了十五歲那年,一言不合跟人打了一架還打輸了被帶到了jcj,最後jc要求家長來接,段詠舟這才不情不願地打電話給段英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段英傑有必要還翻舊賬嗎!
段英傑看着兒子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難得見他出醜,還不得不開口求他,段英傑又如何記得不清。
話題被帶偏,段英傑也沒再繼續追問關于是誰幫了他的事,又找了一個話題,對段詠舟說道,“陸家最近很不開心,你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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