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金吾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自己弟弟的表情,生怕他察覺出不對,進而發現掩蓋在表層借口下的其他東西。
杜常清的表情也确實不對勁。
“兄長,你上次見陳家小姐是二十多年前了。”杜常清說:“縱使你們情誼深厚,可你如今已經娶了妻室,遣人去找便是了,這樣實在過分……”
姬金吾開始充實自己的借口:“多年以來,念念不能忘。”
杜常清:“……”
杜常清微微低了低頭:“可嫂嫂……易姑娘很好的,兄長,旁人說她嬌縱跋扈是流言,流言不可信,她畢竟是明媒正娶嫁到我們姬家來的……”
姬金吾見他開始進行道德教育,知道他對這個借口沒起疑心,放下心來,和他繼續對話。
姬金吾很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他那嚴苛的道德标準都是放在他自己身上的,常清從不苛求旁人都按他的标準行事。
更何況他們終究是親兄弟,常清總會站到他這邊來的。
姬金吾:“易姑娘病着,我試着和她相處過了。你要不要見一見和清淺一模一樣的那隻蜃?我昨晚把它帶回來了。”
杜常清仿佛一下子噎住了,好一會兒才說:“兄長你……”
姬金吾:“你小時候也見過清淺,那個時候你不喜歡她,或許現在見見就改變主意了。”
杜常清搖頭,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在想什麼。
“易姑娘……嫂嫂剛遇刺,身子不好,兄長你該去看看她的。”
姬金吾并沒有察覺到他微妙的語氣變化:“昨晚去看過了,好好活着呢。”
杜常清眨了眨眼,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大約是想起她披散着長發,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想要和他親近的樣子。
他聲音很小地說了一句:“兄長,你不好好對她。”
第17章似玉而冷
平心而論,杜常清說這句話的音量委實不大,若是在人聲鼎沸之中,便如微風拂過,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這個房間裡隻有他們兄弟二人。
姬金吾的書房很大,收拾得非常整潔,文書卷軸各歸其類、井井有序,居中一張書桌,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暫時被掃到一邊去了,桌子正中隻有一個打開的犀盒,犀盒裡放着兩把精心挑選的扇子。
那把烏木小骨玉折扇現在被姬金吾拿在手裡把玩。
扇面開合的聲音非常悅耳,剛才他和杜常清對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興緻勃勃、迫不及待地在擺弄這把扇子。
一是因為在家裡人面前不必拘禮,随意了很多;二是因為剛才畢竟是在欺騙自己的弟弟,心理壓力不小,無意識中在靠擺弄扇面來轉移壓力。
現在扇面開合的聲音沒有了。
這間書房陷入了難以言明的沉默中。
傍晚起了風,窗外萬頃汪洋,水勢洶湧,海浪的聲音在逐漸暗下去的天色中顯得格外明顯。
月亮要從天邊出來了。
“話說出來之前,你是它的主人;說出來之後,它就變成了你的主人。”姬金吾把烏木扇放進犀盒裡,淡淡地說了一句。
姬金吾完全不信自己這個恪守禮法的弟弟會對自己的妻子有什麼想法,他對杜常清的信任簡直無法描述,就像是在信任另一個自己。
他甚至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便是将這句話聽得真切清楚,知道自己的親弟弟是在隐約責怪他。姬金吾想的也是自己這個弟弟對人世接觸得太少,今後要小心不要教他被别人騙了。
“說什麼話、做什麼決定,都要多想想。”姬金吾的表情很嚴肅,甚至有幾分難得一見的誠懇,“心善是好事,但看不清楚事情,善心也未必有好結果。”
杜常清都沒預料到自己會脫口說出這麼輕薄的一句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什麼立場在說話,又是在指責些什麼。此時又是窘迫又是慌亂,根本組織不了語言去與兄長交談。
他常年閉關獨處,雖說無情道是修心,但到底與人相處不多。長時間處在閉關修行導緻的極端平靜中,如今情緒乍起波瀾,根本不會應對,束手無策,隻能坐以待斃。
“易姑娘的身份有問題,嫁過來的并不是下聘說好的那個女兒。”姬金吾簡單地說,并沒有完全點破:“她确實貌美,但她說的話你多斟酌斟酌。”
杜常清幾乎是瞬間反應了過來:“易家長女?”
姬金吾點點頭,語氣和緩了點:“這件事易家有沒有參與還不知道,她帶着什麼目的也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望着我好,但現在情況尚不明朗,還是謀而後動為上。”
杜常清眨了眨眼,似是還沒有完全消化這個消息,遲疑了片刻,說:“那她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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