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的是丁家村的,隸屬于新鄭市紅縣馬蘭鎮,丁家村就在紅蘭縣跟新鄭市中間,距離新鄭市郊區三十公裡左右,離紅蘭縣也不遠,十裡路。
這裡有直通新鄭市的大巴車,上了大巴車,四十分鐘左右就能到縣。可這個馬蘭鎮跟新鄭市,紅蘭縣三者之間是三角形狀的,馬蘭鎮正是在三角中間,一個不大的鎮上可沒有開通直達新鄭市的車,隻能從紅蘭縣中轉公交車坐到馬蘭鎮。本來三十公裡的直線距離,這一轉車直接增加了一倍距離。
從縣城到馬蘭鎮的公交車比較少,又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從鎮上到丁家村隻有七裡路,算是比較近的,丁同忠從寄存自行車的地方取出來自行車,交了兩毛錢的寄車費,帶着張樂佳,直到六點左右才走到村口。
這個時候的太陽才剛剛開始偏西落下,夕陽的餘晖還在散發着迫人的熱量,張樂佳坐在後座,老遠的就看到村口有人在路上不停的張望着。
張樂佳直接自己從自行車後座上跳了下來,邊往前跑,邊嘴裡大喊着:“姥姥,姥姥,我可想你了。”
張樂佳跑到路口老太太的懷裡,緊緊的抱着姥姥,高興的大叫着不松手,那股子親熱勁高興的老太太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
“你個狠心的孩子,放假了也不趕緊來姥姥家看看我,我看你是不想姥姥了。你咋不早點來啊,給你留的油桃都壞樹上了。”姥姥一把抱住張樂佳攬在懷裡,親熱的不得了。
姥姥有些瘦弱,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不到六十,頭發已經花白大半,比起姥爺來,看起來有些老态,不過身體還算健朗。
“好了,好了,老太婆,乖外孫剛來,咱們回家歇歇趕緊吃飯去,來回倒車可把咱外孫餓壞了。你不是今天炖大鵝嗎?炖好了嗎?”丁同忠在一旁笑着說道,自家外孫,乖巧可愛,還聰明,比他那孫子讨人喜歡多了。
“姥姥真好,知道我喜歡吃鐵鍋炖大鵝,姥姥,裡面放幹豆角,幹蘑菇了嗎?最好吃了。”張樂佳挎着姥姥的胳膊,不舍得松開。
“小饞貓,放了,都放了,還放了貢菜幹呢。都是你喜歡吃的。”
“還是姥姥疼我,嘿嘿,有好吃的喽,走,走,姥姥,咱們趕緊回去吃炖大鵝去。”張樂佳哈哈笑着,拉着姥姥就往家裡跑,調皮的小饞貓模樣,看的後面的丁同忠在後面直樂。
鐵鍋炖大鵝,還是張樂佳想起了記憶中的味道,才跟姥爺提過一嘴,沒想到姥爺第二天就在院子裡砌了一個鍋竈。雖然不能移動,但是,可以讓一桌子人圍坐在一起吃飯,那種歡樂和味道,始終讓人留戀,山珍海味也吃不出這種味道來。
“樂佳來了啊,快進來,大鵝都炖好了好大一會了,你不來你姥姥都不讓動筷子,看你碩碩哥早都餓了,都不敢動筷子吃。”剛進門,就看到舅媽正圍着鍋台,正在掀鍋蓋子,看到張樂佳進來,笑呵呵的打着招呼,那話裡意思,似乎有些說老太太偏心。
“大舅好,舅媽好,不好意思啊,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這鐵鍋炖大鵝啊,必須炖到位了,捂透了才好吃,姥姥那是想讓大鵝更入味。舅媽,舅舅,這炖大鵝怎麼做好吃,還是我教給姥姥的呢,舅媽忘記了嗎?”張樂佳一邊笑呵呵的跟舅媽李秀玲打着招呼,一邊把書包放到了屋裡。
對這個舅媽,張樂佳從來都不會客氣,客氣對她沒用。
“你這小孩子還懂的做飯?趕緊的,洗手吃飯,都餓了吧。”李秀玲仿佛沒聽到張樂佳話裡的意思,從旁邊搬來闆凳,放在了鍋竈旁邊。
“樂佳啊,你爸媽還好吧,這麼長時間沒見他們了。”舅舅在一旁笑着說着,到跟前拍了拍張樂佳的肩膀,又打量了一下,說道:“樂佳,半年不見,又長高了啊,這個頭,都快趕上你碩碩哥了啊。”
“看你這話說的,大城市能跟農村一樣嗎?你妹妹人家是城裡人,過的是啥日子?人家樂佳吃的是啥飯?咱們是農村人,吃的啥飯?就今天這炖要不是幫着樂佳的邊兒,咱們還吃不上一頓肉呢。”李秀玲别看是笑着說,可是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可是一點都沒有笑話的意思。
旁邊的姥爺聽的眉頭直皺,姥姥當做沒聽見,連舅舅臉色也有了幾分的尴尬,張樂佳依舊笑呵呵的,仿佛一點都聽不懂李秀玲話裡的意思一樣。
“舅媽啊,城市人也好,農村人也罷,都是靠兩隻手勞動掙錢,養家,糊口吃飯。城裡人也是吃五谷雜糧。你要是想改善夥食了,想吃頓好的,最起碼還能到我姥姥這裡來吃一頓大鵝,要是我爸媽嘴饞了,可沒有我爺爺奶奶給他們炖大鵝吃,你說是吧。”張樂佳笑着說着,拿起筷子,遞給了姥爺姥姥,然後又遞給了旁邊的表哥碩碩。
這家夥老早就想說話了,至于母親跟自家表弟的明槍暗鬥他全都當沒看到。可是看那抓耳撓腮的樣子,不時的看向李秀玲的樣子,估計來的時候就被他媽媽給叮囑了什麼話,愣是一句話不敢說。張樂佳可知道,這個表哥可不是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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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把筷子遞給他,一邊說道:“表哥,給你筷子,來,吃鵝肉,撿大塊的夾,那才啃着過瘾。”
“恩恩,還是表弟說的對,嘿嘿,我給你說,剛才一掀鍋蓋子,香的我都流口水了,奶奶給了我一塊,三口就吃完了。你也趕緊吃。”拿到筷子第一時間就直接對着鍋裡一塊大腿肉夾了下去。
這家夥,筷子準頭是真準啊。
“碩碩,大人都還沒動筷子呢,你這麼急幹啥,一點沒規矩,平時咋給你說的。”舅舅看自家兒子那嘴饞的模樣,自家老子都沒動筷子呢,就他先下手了,慢一句都塞嘴裡去了,臉上立馬挂不住了,呵斥了一句。
“沒事,沒事,都是自家人,小孩子嗎,講究那些幹啥,孩子先吃,來,來,乖外孫也吃,姥姥給你夾。”姥姥看了一旁臉色已經變了的兒媳婦,連忙呵斥着自家兒子,順便也夾了一筷子鵝肉給了張樂佳。
“謝謝姥姥,姥姥,姥爺,你們也吃,還是姥姥炖的鵝肉香,真好吃。”張樂佳笑嘻嘻的遞過去餐碗接過來,是一塊鵝胸肉,連着一塊薄薄的胸腔骨,很好吃的一塊瘦肉。
”嘿嘿,表弟,鵝肉好吃吧,我給你說,奶奶的桃樹地裡還有很多大鵝呢,今年又養了好多呢。咱們明天還去抓一隻來炖着吃吧,這鵝肉,天天吃都吃不夠。“旁邊的丁碩碩大口的啃着鵝肉含糊的說着。
”乖孫子,那些鵝都是養着給你吃鵝蛋的,要是把鵝都吃完了,你還要不要吃鵝蛋啊。“奶奶一聽這孫子還要吃大鵝,連忙說着,這倆孩子,說不定一饞嘴真敢去逮一隻殺了。外孫不一定會,但是孫子一定會。
”奶奶,鵝蛋沒有鵝肉好吃,我不吃鵝蛋了,咱吃鵝肉吧。”
“娘,你大孫子饞鵝肉都好些回了,上次逮住了你都不讓殺,這次樂佳還沒到家呢,你就先把鵝肉給炖好了,你這可是明顯的偏心偏到外面去了。”李秀玲又在旁邊陰陽怪氣的插嘴,這婆婆就知道偏小姑子一家,她也不想想誰才是她家的根。
“上次碩碩逮住的是母鵝,這次你媽殺的是公鵝,能一樣嗎?母鵝都殺了,明年用啥孵小鵝?小碩明年的學費還指望着賣小鵝的錢呢。”丁同忠在一旁不悅的說着,孫子幾乎他全養着,小時的奶粉錢,零嘴錢,上學的學費,甚至平時買衣服的錢都是老兩口供着。
可兒媳婦還是不滿足,見不得對閨女一點好,恨不得他們老兩口手裡有一分錢毛坷子都要掰走。閨女每次來都耍臉子,說家裡這個窮,那個沒有的,難道閨女就好過了啊?害的閨女一年除了過節的時候來一趟,平時都不往娘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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