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本能地避開了弩箭,元寶卻被擊中手臂,一聲痛呼之下被人猝不及防地拉下馬。
刀架在元寶脖子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住了,這時元寶才看清悄然出現的第四隊人,人數不過十數,卻全配備着連發手弩。
挾持着元寶的人顯然是個頭目,帶着元寶向後退到阿九的攻擊範圍外,其他人将阿九團團包圍住。
“你該不會不顧他的死活吧?”那頭目盯着阿九,用眼神示意他下馬,刀在元寶脖子上抖了抖,劃出道小口子。
阿九自然不會、也不能,于是他下了馬,卻舉起刀。
他更清楚若是束手就擒,兩人都是死路一條。
對方顯然也沒覺得阿九會乖乖地引頸待戮,隻是制住阿九的逃脫之力。弩手上前對阿九發動了兩輪攻擊,四面八方而來的弩箭速度極快,讓不能離開圍攻圈的阿九狼狽不堪,周身都是傷口。但如果細看就能發現,這些都是些表層的淺傷,幾乎沒對阿九造成太大的損耗。
弓弩手的領隊喬方為難地看向挾持着元寶的小頭目梁仲,連弓弩的速度和密度已經發揮了最大的殺傷力,阿九沒受大的傷害,他們上前近戰恐怕輸得更快。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你若不想讓他死在你前面,就乖乖挨上一刀,我保證不往緻命處砍,你若是挨了這一刀,我就放了他。用你一條命,換他逃出生天,如何?”
梁仲是個陰險又聰明的人,經過兩輪的試探,他深知隻要阿九不留破綻,此處沒人能奈何他,不知要幹耗到何時,救援也很可能會趕到,到時恐怕兩個人都除不掉。
不如做個交換的樣子。他知道阿九不會相信他,但他也确實不打算往脖頸心髒這樣的要害下手,畢竟阿九一旦察覺不可能不反擊,那就又會回到僵持的狀态。
隻要能傷人手腳、讓他戰力大損,就足夠了。他放掉元寶,也好過兩人都沒幹掉,更何況有弓弩在,受傷的阿九撐不了太久,他們再趕上元寶也完全來得及。
阿九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阿九!”元寶急切地叫了聲,不明白他為何會同意。
阿九同意的原因其實和梁仲一樣,就是要打破眼下的僵持。
現在的情形下,對方殺不掉他,他也無法脫困或救出元寶,先不說體力損耗的問題,一旦察覺救援将近,奈何不了他的對方定會先一刀殺了元寶,他來不及救援。隻有冒着風險打破僵持,才能産生變數,尋得一線機會。
如果今日注定無法兩全,那與主子從小情同手足地長大、并掌管着主子關鍵聯絡網的元寶比他更加重要,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下元寶的性命!
這是他曾作為一軍統帥鍛煉出的,果敢而冷酷的決斷力。
阿九拿刀的手垂在身側,放開防禦的架勢,周圍的人都往後退了幾步,為梁仲的副将讓出上前的位置。副将和梁仲對視一眼,快速明白了梁仲的意思,勾起一抹邪笑。
而阿九也直直看向元寶的眼睛,嘴微微蠕動一下,讓元寶的眼睛睜大了,瞪視着那片深沉的黑色。
副将沒注意到阿九和元寶的對視,反而對喬方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配合,然後看着面前的阿九,像是看着一隻待宰的豬羊。
“請吧。”
副将的聲音和表情一樣不懷好意,手裡的刀早早舉起,從手腕一路瞄到小腿。
在他突然前沖出去時,喬方也在阿九身後舉起了弩,瞄準他可能避讓的方向将會露出的要害,形成避無可避的夾擊。
元寶不敢呼吸,看着刀鋒朝阿九右前臂揮去,看着阿九側身避讓半步、被後方射來的弩箭插入側腰,眼裡的霧氣不敢落下、生怕遮擋視線,隻能大睜着眼,看着阿九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拔下弩箭。
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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