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敏的夫人楊氏本是一個尊貴而美麗的貴婦,此刻卻是頭發斑白、容顔槁枯,滿面恍惚的神色,望之如年邁老妪。
她呆呆地坐在枯草堆裡,直到姜宛姝搖晃了她半天,她才将眼睛轉了過來,而後慢慢地認出了女兒。
“宛宛……”楊氏遲疑地伸手摸了摸姜宛姝的臉,半晌才回過神來,一把将姜宛姝抱進懷裡,悲泣不成聲,“娘的心肝啊,娘終于又見到你了。”
姜宛姝把頭埋在楊氏的胸口蹭着,想要尋求母親的安撫,她驚恐而茫然:“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爹爹呢,他們說爹爹他……”
楊氏的眼淚早已經流幹,此刻聽得女兒問及,隻覺得雙目刺痛,抱着女兒悲切地道:“你爹走了,他觸怒了新帝,被斬于金銮殿上,連屍首都不得發還,宛宛,我們姜家氣數已盡,娘也沒什麼可說的,隻是心疼你,如花似玉的年紀,竟要随我們一起去,爹和娘對不起你啊。”
姜宛姝隻覺得渾身如墜冰窟,凍得發抖:“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全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信,我是不是做夢,娘,您說啊,我是不是在做夢?”
楊氏心中悲痛難當,将姜宛姝緊緊地摟在懷中,摩挲着她的頭和臉,就如同幼時那般溫柔地撫慰着她:“是,宛宛,這就是一場夢,乖乖的,别怕,很快就醒了,醒了就能見到你爹了,我們一家三口又能團聚了,好孩子,娘在這裡,你别怕。”
楊氏的手撫摸着姜宛姝,母親特有的味道将她包裹了起來,連日來的驚恐和傷痛短暫地被隔離在外面,姜宛姝小小聲地啜泣着,蜷縮在楊氏的懷中,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或許,醒來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時辰或者一個晝夜,大牢裡面是沒有日光的,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姜宛姝聽到牢門哐當打開的聲音,她驚醒了過來。
一個着刑部服飾的小吏進來,後面跟着幾個獄卒。
楊氏将姜宛姝護到了身後,警惕地望着這一群人:“爾等意欲何為?”
小吏的面目冷冷的:“姜夫人,時辰到了,我來送二位上路,您請吧。”
這話如同一個焦雷劈在楊氏的耳邊,她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地抱緊了姜宛姝。
小吏歪了歪頭,後面的獄卒上來,捧着一個盤子,盤中放着兩樣事物,一幅白绫和一壺酒。
“姜夫人,您要哪一樣?”
姜宛姝顫抖着縮在母親的懷中,手腳冰涼。
楊氏搖頭,哀聲懇求道:“諸位大人,行行好吧,我甘心赴死,但求你們饒過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吏歎氣道:“姜夫人,入了這刑部的大牢,就沒有什麼無辜之說,欺君之罪,本應株連九族,當今聖上已經格外開恩了,你莫要貪心。”
獄卒上前就要拉扯母女兩個。
楊氏本已經心死如灰,但事到臨頭,為人母親的天性迸發出來,又讓她生出了一股剛烈之氣,她死死地護着姜宛姝,聲嘶力竭地叫喊:“不、你們住手,不要害我的宛宛!”
母親的力量是驚人的,急切間,那些獄卒居然扯不開楊氏。
小吏皺眉道:“既如此,先把老的那個解決了。”
獄卒取過了白绫,繞上了楊氏的脖子,狠狠地勒住了。
姜宛姝被母親抱在懷中,眼睜睜地看着母親瞪大了眼睛,然後血紅的眼珠子慢慢地突出了眼眶,舌頭伸了出來,拉得老長老長,母親的面容都扭曲了,猙獰若厲鬼一般,然而,她依舊抱着姜宛姝,那麼用力、那麼緊,即是僵硬了,也維持了擁抱的姿勢。
姜宛姝張開了嘴,如同被提上岸的魚兒一樣,艱難地抽搐着,她喘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在尖叫,但是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一切都變得那麼模糊、那麼遙遠,大牢裡的黑暗和火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光怪陸離的幻境。
“宛宛!宛宛!”有人在呼喚她。
男人的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帶了一點焦急的味道。
火把的光亮猛然盛了起來,亮得讓姜宛姝覺得刺眼,她伸手捂住了臉,從指縫間透過去,看見了一張俊美而冷肅的面容。
那是誰呢,似乎有幾分熟悉,卻迷迷糊糊地記不真切了,隻是覺得很害怕、非常害怕。
姜宛姝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噩夢還沒有醒來,她隻想繼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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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姝在夢裡睡得很不安穩,翻來覆去的,她一直在發抖,卻怎麼也沒辦法完全清醒過來。
“燒得厲害。”有人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問道,“宛宛,很難受嗎?”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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