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時候娟娟跟我說,農村大禮堂在裝扮,村裡要請戲班子來唱戲,她的消息總是這麼靈通,而我的消息一般都是來自于她。
我還不太懂唱戲是什麼,娟娟說就是一群人在臉上畫畫,穿着很多好看的衣服然後站在最高的地方唱歌。
我還是沒能在腦子裡想象出那個畫面,因為我還沒有親眼見到過,不過我很期待這個事情,這個星期爸爸媽媽也會回來。
吃完晚飯後,奶奶帶着我去了大禮堂。
村裡的大禮堂是在爸爸小時候修建的,當時可能是村裡最大的房子裡,現在依然是村子裡面積最大的房子。
整座建築有兩層,上面一層是一間間的房間,下面是也有房間,其中一間是經銷店,其餘的都關着門。
中間就是一條走廊,走廊兩邊貼着各自告示,告示上貼着幾張紅色的紙,奶奶說上面寫着的是各家各戶捐了多少錢,我問奶奶我們家捐了多少?
奶奶說捐了五百塊,所以名字寫在前面,最後總共得到的捐款是五千多。
然後就是大門,當時的大門還是木門,大門上方挂着毛爺爺的畫像。
走進去之後就是非常寬敞的禮堂大廳,因為禮堂是以前修建的,所以用的都是灰色的石頭。
它們基本上是緊密貼合的,偶爾會留一些小洞和縫隙,地面被打磨得很平整,周圍的牆之前是被粉刷成了白色後來發黃了,最裡面就是舞台。
整個大禮堂如果人擠人站在一起的話,可以容納一千多人。
裡面的燈都是白熾燈,照出黃黃的光,已經有好些人站在那裡了,他們都是幾個幾個聚在一起的,最少是兩個,沒有獨立的一個人,他們在讨論着舞台讨論着唱戲讨論着這一次邀請戲班子花了多少錢。
我看到舞台上面有幾個小孩子,跑過去之後看到是娟娟他們,他們在舞台上跑來跑去。工人們正在裝修舞台,他們把那些花花綠綠的簾子挂在天花闆上。
“喂!小孩子下去!不要在這裡玩!”,工人叔叔吼了一句,舞台上立馬就安靜了下來,孩子們都呆在原地,那位叔叔又很兇地吼了一句:“下去!”
娟娟就走到舞台前面,一個個從舞台上跳了下來,舞台挺高的比我都還高,她的動作很危險。
娟娟奶奶看到娟娟就這麼跳下來之後馬上跑過去訓斥了一下,娟娟笑着跑開了,可能奶奶沒有很嚴厲地罵她也可能她今天很開心所以不會在意。
她跑向我笑着跟我說唱戲的時候會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她說爺爺答應她每天給她一塊錢,然後她就在數着自己可以買多少東西。
舞台上不能玩了,那就在下面玩,小孩子永遠能找到玩鬧的地方,不限時間也不限地點,他們可以歡快地在一個場地裡跑來跑去,從這頭跑到那頭,就這樣重複着動作。
大禮堂并不是常年用到的,隻是偶爾會用一下,所以地面上會有灰塵。
孩子們雙腳自由奔跑的動作帶起了地面上的灰塵,讓它們短暫地飛了起來,這些灰塵又被我吸了進去,于是我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咳的也不止我一個。
大家也都自覺地停了下來,小孩子的天性一個遊戲不能玩之後會尋找下一個,總會找到新的遊戲。
其中一個小男孩發現了地面上的一個洞,那是石頭與石頭之間的空隙,那個縫隙有點大,當他說發現一個洞的時候,所有孩子都圍了上去,腦袋湊在一起燈光就被擋住了,于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那個小男孩把眼睛湊了上去,在那裡看了老半天,别人都在問他看到了什麼,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有鬼啊!“
他的聲音帶着顫抖還帶着一點點哭腔,很多小孩子天生怕鬼,周圍的孩子全部跑開向着自己的家長跑去,而我還蹲在那裡看着那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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