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退閃到距那凸起的棺型石壁三十步外,壁側上那兩塊石頭平常凡人已經看不清了,但他四人視力都遠勝過常人。
燕子門李少遊站在正對壁側的正中,另三人各自蓄勢待發,白小樓緊握七刹寶劍,苦和尚也拿出三枚辟邪舍利,公子黎有家傳梨花槍,分三個方位站定,若有不測随時出手。
李少遊彎腰拾起兩塊小石子,問三人道:“打哪個?”
公子黎道:“二選一,各五成機率,便打紅吧。”
“好。”
李少遊話音一落,手上的一塊石子飛快的彈射出去,那三人目光緊盯着那紅色寶石,果然一擊而中,便聽石椁處傳來聲響,接着側壁處開啟一條圓形通道。
“選對了!”
衆人興奮之餘都不得不贊歎李少遊的飛石技。
白小樓讀過《水浒傳》,知道裡面有一位沒羽箭張清,善用飛石技,連打梁山戰将一十五員,今日看李少遊之技,隻怕不亞于那沒羽箭。
四人見通道已開,剛要靠近前去,耳畔忽有聲響,那洞口竟發出上百支弩箭,如流星趕月般向外噴射過來,幸得四個人離的尚遠且反應足夠迅速,及時往兩側方閃躲開來,隻有公子黎手臂上被一支弩箭擦傷,檢測無毒,并無大礙。
弩箭發出的同時,那圓形通道也已關閉。
“選錯了。”李少遊自言道:“且看我打藍色的。”他飛石剛出手,那邊公子黎喊一聲:“且慢!”
但為時已晚,飛石已經打中藍色寶石,這下又有另一條通道開啟,裡面蜂擁着飛出一大群蛾蟲。
“玉蚨蟲!”白小樓驚呼一聲,另一邊公子黎也喊出來:“是要紅藍同時按下。”
那通道開啟的刹那間,玉蚨蟲便如一大團烏雲般遮天蔽日湧出,這些飛蟲喜光火,久被封在通道内,乍見光芒中真似洪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白小樓反應極快,扯下項上的鈴铛,快速的晃動着,發出嗡嗡聲響,蚨蟲懼怕這鈴聲,撲打着翅膀在距離他四人兩三米處不敢在上前,但已經形成了包圍圈,将他們團團圍住。
苦和尚知道這種飛蛾極愛撲火,喊一聲“火”,他說一個“火”字,公子黎立刻會意,舉起家傳的梨花槍來。
“梨花槍”源于宋代,為紅襖軍首領楊妙真所創,乃為槍矛和火筒的結合體,有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之贊,明代戚繼光抗倭時,梨花槍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倭寇聞之膽寒。
公子黎之祖先乃是義烏軍中的火槍手,專司改造火槍,經過幾代鑽研改良,如今公家的“梨花槍”已與宋、明兩代大不相同。
因為公家後輩做了盜墓的土夫子,為了便于攜帶,此槍幾乎長度大大縮短,隻有一米長,但火筒卻裝了三處,火藥的威力也大大提升,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火炮,因此公家的梨花槍也被江湖人稱為梨花炮。
三支火筒可同時發射火焰,威力極強,如三條火龍直射出去,那些聚集的蚨蟲被火龍擊中,一瞬之間便死傷慘重,其餘的蚨蟲見到火光也紛紛撲過去。
趁此機會白小樓借着“痦寐”鈴铛沖出一條路來,到了那石椁前,李少遊飛快按下紅藍兩塊石頭,果然不出公子黎所料,這石椁側面還有第三條通道。
白小樓道:“三位先進去,我在後面掩護。”情況緊急不容謙讓,公子黎第一個鑽進通道,裡面漆黑一片,且洞口狹小,幸好通道是向下的,他常年倒鬥,這洞口類似盜洞,爬起來得心應手,李少遊跟在其後,接着是苦和尚,白小樓見三人依次進入,才弓腰爬進去。
公子黎很快爬到通道盡頭,竟是死路,前方有一塊石闆将通道封死了,他用手在洞内摸索片刻,發現側壁有一塊凸石,心知這是控制石闆的開關,但不敢貿然啟動,他将此情況告訴後面三人。
這條類似于盜洞的通道過于狹窄,人在其中行動不便,如果石闆後藏有暗箭,一旦開啟,通道裡的人便成了活靶子。
白小樓倒是想開這機關石門,但他人在最後,若有暗箭第一個傷的是公子黎,他請人來幫忙,可不想讓對方以身試險,便說道:“不如先退出去再議。”
苦和尚道:“這通道坡度極大,洞口在上,向上爬已然不易,更何況我們轉不開身子,隻能倒着爬,更是難上加難,外面更有蚨蟲群,隻怕無路可退了。”
公子黎道:“我本不怕死,隻是怕連累諸位,三位若信得過我,我賭這石闆後并無暗器,這凸石光滑而平潤,與石壁之粗糙截然不同,應是常年被觸碰所緻,這條路定是常有出入,所以裡面九成沒有暗箭。”
李少遊道:“公兄是機關暗器的行家,我李某人樂意相信你所言,咱們都是江湖中人,幹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營生,即便真有暗箭傷人,又有何懼?不如讓李某開這機關。”
公子黎嘿嘿道:“李兄忒小瞧了我,這機關我是開定了。”說着話他一掌拍在那凸石上,便聽轟隆聲響,前方立刻出現光芒,通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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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依次爬出通道,但見頭頂吊着一盞巨大的花燈,火把通明,而正下方是一口青銅的棺材。
“果然是墓室。”公子黎将耳朵貼在銅棺側面,閉眼傾聽一番,道:“内有陰靈。”
苦和尚道:“阿彌陀佛,找的就是陰靈。”他手掌按住棺蓋的前面,大喝一聲“啟!”那二三百斤的棺蓋竟被他單手給推開了。
“好一招金剛掌。”
幾人贊歎一聲,但見苦和尚推開棺蓋後便快速向後退了五步,那棺材内泛出一股子青煙,乃是僵屍口中的屍氣,沾染者易生屍斑,刺靈士無不知曉其中厲害。
刺靈士與盜墓賊不同,他們每每啟棺時,不管其中有沒有陰靈,都要在棺蓋開啟那一瞬,退出距棺材兩米開外,大約是成年人五步的距離,稱為“珍珑五步走”。
珍珑乃圍棋中的術語,古有珍珑棋局之說,多是以盤征、死活、手筋、殺氣等方面技巧,波及全局,引人入勝,每落一子都暗藏玄機,以此來形容啟棺後退的五步,說明這五步中的每一步皆非是胡亂落腳,是有其固定的方位,隻有方位準确,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突出兩米開外。
此五步沒有個一兩年的功夫根本難以熟練,現今的刺靈士已鳳毛麟角,清末做倒鬥的衆多,但盜墓賊哪有刺靈士的手段,天下的盜墓賊數以千計,但能用出珍珑五步走的恐不足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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