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型大蜈蚣從屋頂處沿着牆壁爬行下來,像一節蠕動的火車,且幸這“火車”開的并不算快。
古人雲“蜈蚣百足,行不及蛇”不無道理,節肢動物其身型越大反倒行的更慢,這巨型蜈蚣行進堪堪隻與成年人步行速度一般,因此白小樓雖然扛着一個人,卻仍有餘力擺脫。
穿過長街到了盡頭,也就是那棵大樹的所在,整個村子都被毒蟲侵襲,白骨揚街呈荒敗之象,但大樹所罩之下卻生機盎然,以大樹為心,約一丈為徑的圓形區域内便生花草,那花叢内飄着奇香,或許是毒蟲懼畏此花,都不敢靠近。
二人站在大樹腳下仰望,樹高三四丈,遮天蔽日,白小樓望着這棵大樹發呆,剛才礙于毒蟲群的騷擾,他并未仔細觀察,現在到近前在看,總覺的這樹和嬰靈洞府,那祭室中的十字碑上所繪的尤為相似,為什麼此地會有這種樹?難道這十裡坡和嬰靈洞有着某種關聯?
在白小樓沉思之時,那紅衣少女卻先開口道:“這是二爺爺種的假神樹。”
“你二爺爺?”白小樓驚訝道:“這大樹看着至少已活了四五百年,你二爺爺難道成了仙不成?”
紅衣少女笑道:“我二爺爺可不是仙,這假神樹也沒有活幾百年,最多不過四五十年,隻是它生的極快,比尋常楊柳之類要快上數十倍呢。”
白小樓對紅衣少女的二爺爺生出了濃烈興趣,問道:“你二爺爺為什麼在這裡栽這麼一棵樹,此樹有何意義呢?”
紅衣少女道:“當年的事我也不甚了解,隻是小時候聽我爹講過一點,據說我二爺爺年輕時去雲南刺靈時帶回來的一顆樹種,他将樹種埋在這十裡坡,在樹下還有他埋藏的驅邪之物,他老人家本意是保佑這一方村民祥瑞。”
“哎!”她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起初這山村确實是風調雨順,可不曾想這樹長成之後,村裡便鬧起了瘟疫,幾日間整個村子的人全死光了,外人說是二爺爺種樹所緻,二爺爺自此性情大變,還和我爺爺大吵了一架,那以後便再也沒踏入濟世堂的門,别人都說他是受了刺激變瘋癫了,可我相信二爺爺沒瘋,他應該是生病了。”
白小樓道:“所以你來這裡是想找你二爺爺埋的東西?”
紅衣女點點頭道:“二爺爺自從栽下這棵樹以後就變成了怪人,我想看看他究竟埋的什麼,或許能從中找到他的病因。”
說到濟世堂,白小樓便已經猜出這紅衣少女是鐘雷的孫女,那元道士告訴白小樓,這大樹下有淨明弟子埋的東西,他以為是鐘雷,現在看是鐘雷的弟弟,他雖已确定鐘家便是淨明後人,但還是要證實一下,他問紅衣女道:“你二爺爺是淨明弟子嗎?”
紅衣少女沉吟一下道:“我們鐘家本就是淨明弟子,隻不過我爺爺不許我們張揚,如果知道我們在外面自稱道家人,按照家規是要禁足的,上次我二叔與家裡的管家說漏了嘴,被爺爺送到岱廟裡整整禁足了一年呢,我告訴了你,你可千萬别與旁人說。”
白小樓道:“承蒙信任,我定會守口如瓶,你剛才說你們鐘家,又提到了濟世堂,那我料的不錯,那鐘雷老神醫便是你祖父吧?”
紅衣少女點點頭道:“不錯,你說的神醫正是我爺爺,我的名字叫鐘桃。”
白小樓道:“我叫白小樓,逍遙派傳人,你剛才念的逍遙咒便是本派密學。”
鐘桃道:“這咒語是小時候聽二爺爺念的,至于他老人家從何處學的,我可不知道了,但二爺爺絕不會偷學别派秘術,這其中必有緣故。”
白小樓道:“你不是說你二爺爺不在濟世堂了嗎?”
鐘桃道:“是啊,他不回家,但我可以去找他啊,他就住在……”她話還未說完突生異變,那大樹下面的花草突然翻騰起來,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二人腦袋裡同時想道:“該不會又冒出來一隻大蜈蚣吧?”
剛才那隻金色大蜈蚣正守在花草叢外虎視眈眈,如果在冒出來一隻,那真是無路可行了,而且看這邊的動靜,地裡面的家夥怕是比外面那隻更大。
“怎麼辦?”鐘桃靠在白小樓身側,身體有些發抖,實在是這種巨型蜈蚣過于駭人,而且就在身後十步内趴着一隻,若是沒有白小樓在,她早已崩潰了。
白小樓道:“不怕,先躲到樹上去。”他形如猿猴,兩手攀爬在樹幹上,那樹幹粗壯無法用雙手環抱,上盤隻能用手指摳在樹皮上,極需腕力,下盤由雙腿施力緊貼樹幹,他爬上三四米高的枝幹處,把鐘桃的長鞭抛下去,鐘桃抓着流星鞭剛剛爬到那枝幹下,便聽下方“轟”的一聲響,忍不住低頭往下看。
那地下活動之物已經鑽出頭來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地裡面的不是蜈蚣,竟然是一口血紅色的大木棺。
木棺一下子冒出來近一半,看那棺材頭便知這口紅木棺格外的大,頭部鑲嵌着各色寶石,定是王侯之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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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樓将鐘桃拉上樹枝來,二人坐在枝杈上看着下面不斷升起的棺木,白小樓奇道:“你二爺爺當年在這樹下難道埋了一口棺材嗎?”
“不不……”鐘桃搖搖頭道:“二爺爺是道家人,怎會埋此不祥之物呢?”
她嘴上雖然這般說,但顯然底氣不足,當年她二爺爺究竟埋了何物,她根本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她二爺爺埋的,那這口棺材又怎麼會在樹下鑽出來。
此棺乃是豎葬,主大兇之相,這十裡坡山村的瘟疫與此兇棺恐怕脫不了幹系,當年埋棺之人必定深谙玄術,将先人之棺椁豎葬雖主大兇,但可保後人福貴,常言道“先人豎着葬,後世一定棒”,隻是害了這一帶的無辜山民遭了殃。
白小樓見鐘桃神色恍惚,他開口道:“這棺材或許原本不是豎葬,是有人動了手腳,這種損陰德的事,像是陰山派所為。”經他這麼一說,鐘桃的臉色總算好了些,她連忙贊同道:“不錯,一定是陰山派幹的。”
那口棺材已經全部從地裡冒出來了,長有近一丈,伫立在樹下,比尋常棺材大上一圈,那金色蜈蚣看着此棺竟然把腦袋低垂下去,身子縮成一團,做出一副卑微之狀,看起來它十分懼怕這口紅木棺。
“你說這些毒蟲不敢靠近這花叢,是不是因為這口棺材啊?”
白小樓道:“我覺得它怕的八成是棺材裡的東西。”
“棺材裡的東西?那不就是死人嗎?難道這些蟲子也怕鬼?”
白小樓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或許這棺材裡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我們要找的那件東西。”
鐘桃道:“我們要找的東西?你是說,這裡面是我二爺爺埋的那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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