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船沒有打帆,一迹向北,沿途海怪紛紛避散,血浪翻湧跌宕,拍打着血色船體,殘碎的肉塊緊貼船身,腥氣作嘔。船走得越深,攔附下來的海獸血肉與組織就越多,腥味吸引來一大群以腐而食的腐魚,尺餘長,數量衆多,鱗甲猙獰,體耀烏光,張着恐怖的口器,切割着血肉,連船速都好似帶慢了些。
“哇……”的一聲,坐在船上的白塵吐了,雙手扶在船欄上,大口喘息着,黃白相間的稠狀物灑進血海中,泛起漣漪,隔了半息,
回響聲和一道關切的女聲同時傳來:
“哥哥,你沒事吧?”
洛清月就站在白塵身邊,因此第一個發現他惡心反胃,一面伸手拍着他背,一面柔聲問,她目光投向海面,隻見一群腐魚為争奪白塵的嘔洩物,大打出手,不斷有铮铮聲傳來,這是腐魚魚鱗和船身撞擊發出的聲響。洛清月不覺微蹙起黛眉,手一壓,指尖一道銀芒射出,頃刻間将聚攏的魚群絞成血霧。
“呃……沒事。”
白塵見狀,拿帕慢擦嘴角殘穢,雙腮發燙,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呐!”一陣細微的空間波動,符鳳手中多了個拳頭大小的靈橘,金光氤氲。她手一揮,靈橘在半空劃過一道十幾米長的優美曲線,穩穩當當落進站在船尾的白塵手中,一襲紅裙飄飄。
見白塵握着橘子,一臉怔然看過來,她笑道:“師弟,反胃就吃罷,酸去宿食,可調胃承氣。”
此舉引起一陣騷動。
船上弟子紛紛投來視線。要知道,船上的百名弟子,有六成是男弟子,不少人更是将天機峰峰子符鳳當做夢中情人,見符鳳對聖子青睐有加,肚中直泛酸水,礙于身份,卻又不敢流露一絲不滿。不過,白塵卻能敏感察覺到衆弟子的不悅,他向青丘聖女白岚投去救助目光。
“看我幹嘛?給你就吃,難道要我給你剝不成?”白岚本坐在白塵右側五步外阖眸修煉,此刻,站了起來,雙手一抱胸,神情不悅。符鳳知道這是罵給她聽,僅是一勾唇,“還不快吃,待會惹你聖女姐姐生氣了。”
白塵看着偏過頭的白岚,拿捏不準。倒是洛清月搶過那橘子為他剝了,“哥哥,我來。”
“廢物。”
隻有坐在船頭的葉開,停止修煉,往後随意瞟了一眼,淡罵出聲。在這位瞳劍雙修的天劍峰峰子看來,白塵根本就配不上他所懷長生帝體,也證不了帝!就這種軟弱無能,還看女人眼色行事的貨色,能配證帝?
他阖眸回想起,師父要他務必配合、保護聖子,在秘境外圍多讓他長長見識。督促他,不讓他深入地底禁區,劍軀不覺繃緊,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師姐這橘子真是酸。
橘瓣果肉飽滿,紋理分明,白塵隻是輕輕咬了一口,金色的汁水在口腔爆開,沾了醋般的酸直沖鼻腔,令他眉頭頓時蹙成一團,雙腮直打顫,心下不覺暗暗腹诽。
吃一個橘子的功夫。
血船已駛至羽山護島紫霭附近,一個又一個崩壞的符文,電弧流竄,修複着破碎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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