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摩挲了一下《三字經》那裝訂的整整齊齊的棱頁,沒什麼滋味地幹笑了幾聲。
不過我娘這人,在江湖上都慣來以薄情寡義和冷血無情著稱,當然不會讓一個死人過多幹預她這一活人的下一步計劃。她迅速将思緒拉回正事來,在屋中翻箱倒櫃起來。大師父那人心思多,從來都不會隻給自己留一處後路。
他既然能帶來“祝切有變”這一消息,就必然去過盟主府。盟主府在洛陽,他必然會在洛陽的這裡給自己留後路。而瞧當初他甚至等不及自己晚上騰出時間前來見他便已沒了呼吸,證明此次前去盟主府前路艱險、兇多吉少。
我娘摔在桌前的椅子上,狐狸眸眯着,臉上敷着不均勻的細粉,整個人透着不倫不類的深沉。
這正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原本以為隻是讓天演神算黃衣子開口會有些問題,畢竟據老家夥的小道消息來講,不歸山天演之術每次蔔算天機時耗費的都是自己的生機,所以她前去尋找了“觀月客”這一不歸弟子,必要時将成為自己最大的籌碼。
老家夥之前給了她給祝切的拜帖,老家夥雖然朋友不多,但凡是能稱得上朋友的家夥必然都有過硬的交情,他既然敢讓自己拿上拜帖前去,就證明有自信祝切絕不會拒絕自己的要求,可現在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這“祝切有變”究竟是出了怎樣的亂子,讓老家夥隻來得及将屍體送到她面前。
她随手将桌前的抽屜拽了出來,裡面幾坨金子壓着一張紙條。我娘神色未變将紙從金子下抽出展開。
紙上并不是她以為的有關祝切的消息,而是大師父不知何時放在這裡給她的留言。
大師父講:自家的孽徒,瞧着也不像是個能嫁出去的,本來是預備着留給自己的棺材瓤子的錢,後來仔細想想還是給她充了嫁妝吧,就算完了嫁不出去,留着這些錢足夠她将來去南風館自己挑個合眼緣的,給自己留個後……
我娘合上信紙,将腿架在桌上,冷嗤一聲,“死了也管這麼寬。”她手卻不自覺摸上了腰間挂着的銅錢。
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來這裡或許毫無意義。大師父的确會在遇到不明情況下到處給自己鋪後路,但那是在他自認前途未蔔時。如果他和祝切本身是摯友的話,他極有可能會毫無防備地先去給自己探口風。若是祝切當了個“假朋友”,因“不歸山天演黃衣”這一消息走漏痛下殺手,大師父中計也不是毫無可能。
“啧。”
一想到真實情況或許是這樣,我娘總有一種“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的荒唐感。
無論是什麼樣子,之前的拜帖顯然都不能用了,那黃衣子之事還得在周旋周旋。她琢磨着新計劃原路竄出書架。
直到看到我爹時忍不住面露錯愕。
我娘:……
我爹因着書架之間的縫隙太窄,整個人不費力地完全挂在兩個書架中間,翻着手中的小冊子不時驚歎一聲,“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原本隻在外層看着,但是我娘在裡面呆的時間太長,他一本接一本地換,整個人就一點一點地死命往裡擠,直到現在腳不着地都不會摔倒……
我娘咳嗽一聲。
我爹順着聲音茫然地一瞧,“李兄,你出來了?”他兩手撐着書架使力,“你這親戚知道好多中原武林的趣事啊!對了,你親戚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娘:……你竟然信那老家夥編的瞎話!!
“他們之前寫信沒說清楚,害我一路上瞎擔心。我剛從裡面找到他們給我留的話——說是他們姑姑家的舅母生了急病去的突然,一家人前幾日便前往塞外我族了。我當以為他們好歹接了我才會走,沒想這麼沒人性,都走好幾日了……”我娘盡職盡責地編瞎話,“不過也無妨,既然已經來了洛陽,不妨我們多呆幾日,反正開始便是打着見識中原武林盟主風姿的主意前來的……”
“……那個,李兄,我們待會兒再講這些。”他擠在書架中間沖我娘笑。本想用力将身子從書架中□□,沒成想沒□□反而拔高了,這下不僅是雙腳使不上力,身子還被擠得愈嚴實了……
我爹:“李兄,你能不能先将我從這兒弄出來……”
我娘:……
我娘将我那專職搞笑的爹從書架中費勁地□□,帶他從另一個出口出去。我爹午夜裡吹着夜風賞着月光無語對着眼前高高低低、或整或缺的大小墓碑。
我爹:“李兄,你能說一下這是哪裡嗎?”
我娘拍拍自己身上因為從底下爬起來而帶上的灰,回他:“洛陽城郊的亂葬崗。”
我爹:……我難道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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