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嬸從娘家回來,已到了做晚飯的時候,她見豔麗在幫着她做事,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吃完晚飯,愛看戲的都去看戲了,她也愛看戲,但她為了不讓豔麗接觸李村的熟人,隻好陪着豔麗在家聊天。
第二天清早,長壽叔早早的吃了飯,換上了做客時穿的那身衣服,向他老婆讨要了去樂燕家的路費錢。
正當他要走時,他老婆叫住了他,對他說:“長壽,我聽你說過,樂燕的丈夫家很窮,樂燕穿得跟個叫花子似的,我再給你二十元,你讓樂燕穿得好一些來這裡,豔麗見了女兒也不會太難過,反應這錢是之前豔麗父親給我的。”
長壽叔不解:“老婆,你也不年輕,這個何鄭珠怎麼一下會給你這麼多錢呢?”
水仙嬸見丈夫沒個正經,沒好氣地說:“你是想着戴綠帽子了,實話告訴你吧,這錢是你下葬的花費,何鄭珠說,誤會你死了的責任因他而起,就硬是給了我一百元錢作為補償,事情就是這樣。”
長壽叔恍然大悟,嘻皮笑臉的說:“怪不得你這等大方,原來如此,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要不你再大方點,再給我十元吧。”
水仙嬸有些不高興:“搞半天,你是嫌我給你的錢少了還想多要,你不直說,轉那麼大的彎,你活得累不累呀!”她邊說邊又遞給她丈夫十元錢。
長壽叔接了他老婆給他的錢,又加上他平日私自藏着的十元錢的私房錢,就上路去樂燕的家。
他到樂燕家,正趕上她家殺年豬,樂燕再次見到了長壽爺爺,她感動得喜極而泣,十分高興地說:“長壽爺爺,我就知道你還會來的,我相信你是不會騙我,不會讓我失望的。”
“長壽爺爺,你真的是來接我們去李村的嗎?看你臉上笑得這麼的開心,我想你定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是嗎?快進屋裡坐着說話,一路上累着了吧?”
長壽叔已半年多沒見樂燕,他今見樂燕比他上次見到的已有很大的差别,眼前的樂燕談笑風生,笑容滿面,以往沮喪、自卑、可憐的模樣蕩然無存。
他對樂燕笑着說:“樂燕,讓長壽爺爺好好猜猜,我猜你定是生了個男孩,是嗎?”
樂燕一臉不解地說:“長壽爺爺,你才到我家還沒見着我生的孩子,你怎麼知道我生的是男孩?你走沒過兩個月我就生産了,确實是個男孩呢,可愛極了,長壽爺爺,你可真是個神仙了。”樂燕快樂地說道。
長壽叔看到樂燕快樂的樣子,哈哈笑着說:“你長壽爺爺哪當得了神仙,其實是你臉上的笑容告訴我的。”
他邊說邊從他的衣袋裡掏出糖粒子,發分給圍着他的幾個小女孩,又從他的衣袋裡掏出三十元錢交給樂燕:“這錢是你水仙奶奶叫我帶來給你買衣服的,她讓你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見你的媽媽。”
樂燕聽得要讓她去見媽媽,她高興得手舞足蹈,可随後又憂慮地問:“長壽爺爺,我真能見到我的阿媽?這不是做夢吧?平日裡我隻有在夢裡才能夢見阿媽。”
“你給我帶來這麼大的好消息,怎麼還能再接你的錢呢?你上次給我的錢我還沒花呢?”
長壽叔見樂燕不肯接他的錢,他帶點兒為難的樣子說:“樂燕,我是受人之托,你水仙奶奶托我辦事,我沒辦好,回去就交不了差,你把我當親爺爺,把你水仙奶奶當親奶奶好了,接着吧。”
樂燕這才接過錢,含淚哽咽着說:“長壽爺爺,水仙奶奶,我樂燕在這裡謝謝你們了,你們是我的親人,是我的恩人,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人。”
長壽叔愛憐的對樂燕說:“孩子,你真認我作了你的親爺爺,可别反悔哦,你這次去李村,不光能見到你媽媽,還能見着你連想都想不到的親人,那才是你真正的親人,至于你父親那個鳥人,太可惡了。”
他說到這裡,見樂燕剛還高興的樣子,一下子全消失了,滿臉陰雲密布,痛苦萬分的樣子。
他有些無法思議,隻要一提到她父親,樂燕臉上的表情總像是要掩飾什麼,他忙說:“都是我不好,不該當着你的面說你父親的不是。”
樂燕知道長壽爺爺誤解她了,她又不好解釋,就強裝笑臉把話題岔開:“長壽爺爺,我這次去李村,除了見到我媽媽外,還能見到我連想都想不到的什麼親人,你能現在就告訴我嗎?讓我也樂呵樂呵。”說到這裡,剛才的陰雲一下散去,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
雖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但孩子總歸是孩子,她才十八歲,高興與不高興全都寫在臉上,他笑着說:“孩子,你去李村見着你的親人就知道了,我現在告訴你,就沒有新鮮感了。”
樂燕手裡握着長壽爺爺給她的三十元錢,還有上次長壽爺爺來看她時給她的二十元錢一直揣在懷裡,這是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呀。
她還從來沒擁有過這麼多錢,心想,還是長壽爺爺和水仙奶奶想得周到,穿得好一點去見阿媽,也不會讓阿媽為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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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都是穿丈夫死去的前妻穿過的舊衣舊褲,經常被人嘲笑,并且衣服越穿越舊,越穿越破,她嫁過來這幾年沒做過一件新衣。
正愁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穿着見她阿媽,小孩兒的衣服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不過這次生的男孩,婆婆倒是例外給孫子做了件新棉衣。
婆婆說舊的太破大硬不暖和了,其實要是這次又生個女孩,她婆婆是不會做新的。
這時樂燕的婆婆走過來對樂燕說:“出門做客沒一件像樣兒的衣穿很是沒臉面,今兒殺了豬了,手上有點錢,但還去欠帳所剩無幾,一年的開銷都在這隻豬身上。”
“媳婦呀,平日裡婆婆有時對你不好,你可别往心裡去呀,今隻能給你三元錢六尺布票,你去買你喜歡的花布做件衣服,穿着好見你的爸爸媽媽。”
樂燕很開心地接過她婆婆給她的三元錢六尺布票,想了想又把這三元錢交還給了她婆婆并且說:“婆婆,你把這錢收着吧,我知道你當這個家不容易,我這裡有五十元錢呢。”
樂燕的婆婆見媳婦手上有這麼多的錢,驚得睜大了眼睛:“這麼多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來曆不明的錢你可不能去要呀!”
長壽叔對樂燕的婆婆說:“樂燕婆婆,你做人很清楚是個好人,來曆不明的錢是不能要,但樂燕手上的錢,是我和我老婆給她的。”
“我來這裡兩次都見她穿得破爛,知道你們家過日子不容易,上次我給了她二十元,她卻分文都沒花,這次是我老婆叫我帶來給樂燕和孩子們做衣穿的三十元錢。”
“我老婆一直心疼這孩子,她小的時候可愛極了,是個人見人愛十分漂亮的小女孩,她現在雖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但她還是個孩子,連錢都不會花。我看你對樂燕像對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疼她,我就放心了。”
樂燕的婆婆聽了長壽叔的一席話自然心裡高興,她把媳婦還給她的三元錢塞回媳婦手裡,對長壽叔說:“你隻管放心好了,我會把我的媳婦捧在手心裡,隻是我媳婦做身衣哪用得了這麼多的錢。”
長壽叔又對樂燕的婆婆揶揄地說:“樂燕婆婆,到時給樂燕的丈夫孩子們都做上新衣,都穿着新衣一同去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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