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和萊恩被潑了三桶泥湯才漸漸蘇醒,他們濕透了,散發着和這個密閉空間相同的惡臭。
萊恩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嗆人的氣味無可抑制地鑽進了他的鼻腔,讓他偏過頭不停地幹嘔。
安珀的情況相對要好很多,他很快适應了光亮,還能兼顧到細緻地觀察周圍。
他沒有辦法得知昏過去了多長時間,所以也無法确定這是哪裡的避難所,也許他們已經不在本市,或者早就跨過了國界邊際。
左側八點和十一點方向各有一條幽長的通道,它們連接着其他的空間,燈光卻不足以照亮所有。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對手不是太過自信就是盲目輕敵,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手腳是否被束縛住了。
看守和他們保持着距離,加上已經被打死的,人數也和金憲的報告不相符。也許對方害怕突襲,在其餘地方布防了更多的力量。
他們安靜地坐了一會,可還是不足以對眼前的局勢做出明确的計劃。
當法莫跌跌撞撞地被推了過來,萊恩甚是厭惡地移開了目光,而此刻安珀心裡想的是:終于出現了。
紅龍對這位先生的執念,超乎了安珀的想象。雖然萊恩的假設很有道理,政府希望他死在别人的槍口下,但安珀并沒有殺他的打算。他的槍永遠是對準敵人的,法莫的生死應該交給上帝來審判。
法莫比起之前更瘦了,他的顴骨突出的吓人,僅剩的一點頭發緊緊貼着頭皮,讓他看起來就像個戴着面具的惡魔。
他的雙眼幾乎無法對焦,被綁在後備箱裡太久,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那是種穿過皮肉刺進骨頭的疼痛感。
可他身後的人并不覺得他可憐,還嫌他走的太慢,狠狠在他的腰上踹了一腳。
他摔倒了又被迫自己爬了起來,狼狽不堪地走到了安珀和萊恩面前。
護理師推着沙斐格,大聲提醒道:“法莫先生,萊恩·賽道爾就在你面前。”
有人塞給了法莫一把槍,但他手上沒有力氣,仰着頭大喊了聲:“萊恩·賽道爾!”扣動扳機沖着地面放了一槍。
“你什麼意思!”安珀對着沙斐格怒吼,抱住萊恩翻去一邊,又躲過了法莫毫無章法的一槍。
法莫還清楚地記得他要殺了萊恩·賽道爾,而且現在是個絕佳的機會,他像是在笑,面目猙獰地拖着步子沖向安珀,打算再來一槍的時候,手腕就被踢的完全翻了個面。
沖力帶着他向後踉跄了幾步,他努力站穩了身體,側頸上又挨了一腳。
這下他徹底翻在了地上,頭支着脖子,和地面保持着詭異的四十五度夾角。顯然他還沒有那麼快咽氣,被自己的唾液嗆到後,身子不停的抽搐起來。
他盯着不遠處的萊恩,狠狠地抿了一下嘴,眼淚下意識地傾瀉出了眼眶。
安珀踹了他一腳讓他躺平,撿起摔在一邊的手槍,對着他開了一槍。
不出所料,彈夾已經空了。
他突然蹲下了身,沖着法莫的臉狠狠揮下一拳,徹底把人打暈後,聽見了一陣突兀的掌聲。
他并沒有把目光投向為他喝彩的沙斐格,轉過身的瞬間被沖上來的兩個人押着跪在了地上,萊恩面對着他,被以同樣的方式屈禁着。
沙斐格對安珀的态度十分的矛盾,說老實話,眼前的年輕男人讓他心中聚集了太多的怨恨,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時他還不是個殘廢。
他急于和安珀說上一句話,不惜降低了身份讓護理師推着他來到安珀面前。
“我可愛的孩子。”他撫摸着安珀的頭發,由衷地說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輝煌,你才是我夢寐以求的戰士。跟着我吧,抛棄眼前這些平庸無為的家夥,我們可以共創奇迹。”
安珀躲開他的手:“你在說什麼笑話!”
沙斐格認真地回答:“這當然不是笑話,我希望能東山再起,而且我也在你眼中看到了欲望的火光。我們應該聯手,以前發生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先生,你聽過那句詩嗎——‘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我不屑與你為伍。”安珀冷笑着啐了他一口吐沫,“讓你的夢見鬼去吧。”
沙斐格被這突如其來的侮辱氣的手抖,可他還是不敢相信安珀說的話。他的胸膛不斷地上下起伏,眼中噴出的火光灼燒着一切,怒意不停地往頭頂沖,讓他的理智徹底變成了泡影。
他一直堅信着人是受欲望驅使的,就像他,就像桑園晴樹,就像法莫……
他拍打着腿面,命令護理師:“去把Daze拿來,我要開開眼界。”說完他打開了對方推着輪椅的手,拼了命的靠近萊恩,一把拽住他的頭發,迫使他仰起臉,“小美人,你應該也很期待自己研制的東西注射在人體内,會産生什麼樣的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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