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瀚推不開門。
于是敲門,“朵朵!”
裡面很安靜沒有聲音,東方瀚不敢再敲,怕吵醒隔壁的小北。
拿出手機給莫朵朵打電話,響到電話自動挂斷也沒有接聽。東方瀚心中焦灼不安,繼續再打,被挂斷了。很快彈出一個信息,莫朵朵:“今晚你到樓下睡。”
猶如一盆冷水兜面潑下,東方瀚心都涼了。剛剛還好好的,才短短十幾分鐘,生什麼事情了?
第一時間回複信息,“怎麼了?”
遲遲得不到回複,東方瀚焦躁不已,想了想,又火急火燎地跑到一樓找備用鑰匙。
再回到樓上打開門,夜光燈朦朦胧胧,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似乎在提醒他前一刻女主人的好心情。依稀可以看見被子隆起,莫朵朵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
東方瀚輕聲的問:“朵朵,怎麼了?”
周圍還是那麼安靜,沒有得到回應,東方瀚掀開被子,伸手想要從背後攬住她的腰,莫朵朵蜷縮得更緊,“别碰我!”聲音明顯帶着哭音。
東方瀚心驚,更迫切的想看她的表情,手掌摸上她的臉,竟然全是淚水,此刻所有绮麗的念頭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覺得既慌亂又緊張!
認識莫朵朵以來,知道她有點嬌氣,但也隻是上次因為她爸爸媽媽的事情見她哭過而已。第六感告訴東方瀚,肯定是生了什麼事情。
側躺在她背後,攬住她,“生什麼事了?”她的身體很僵硬,寫滿了抗拒,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卻攥緊拳頭。無力感油然而生,東方瀚束手無策。
細細分析,這麼短的時間,又沒有接觸别人,那麼唯一能接觸外界消息的就是手機了。
東方瀚問:“我看看你的手機行嗎?”
見莫朵朵沒有反對,他拿起她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屏幕還亮着,顯示的就是微信的一個對話框,東方瀚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對方的是三張相片,都是他和譚慧的。前面兩張是以前拍拖時候的相片,兩人的容貌都比現在稚嫩,他穿着睡衣坐在書桌前,譚慧從後面趴在他的肩膀上,很親昵,很甜蜜的感覺。第二張是譚慧的自拍,背景是卧室,隐約可以看到他在後面睡着了。
後面那張是前天宴會,上車前,譚慧倒在他身上的相片。他的手扶住她的肩膀,看不出是拒還是迎。拍照的角度是在他的背後,所以隻能看到譚慧的神色,有點羞澀,有點喜悅,短短的幾秒鐘,居然能把神色捕捉得如此清晰,東方瀚不得不為這個攝影師的技術叫好。
微信昵稱一片空白,不過,能這樣的相片,猜也猜得到,不是譚慧就是譚慧的朋友。東方瀚怒氣攻心,恨不得立馬把罪魁禍找出來解氣!
此刻,饒是東方瀚邏輯能力再強,辯論強能力再高,也一下子變得詞窮了。
設身處地,他能理解莫朵朵的心情,如果他收到莫朵朵這樣的相片,他也會瘋。
放下手機,躺回她的身後,“給個解釋的機會行嗎?”
莫朵朵并沒有回答,時不時抽泣出聲。東方瀚心疼,靠緊抱住她,握住她的拳頭,不能握手,握拳也行。
“過去的經曆,我不能否認,畢竟是真實存在的。但是那天宴會,我隻和她說過兩句話就走了,她過來時摔倒,我推開她。僅此而已。如果不信,你可以問林秘書,他當時就在旁邊。”
莫朵朵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更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能相信前天宴會他們之間并沒有生什麼,但是,她生氣的是這個嗎?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能感受到東方瀚對她滿滿的愛意,要不她也不會下定決心想和他真正在一起,所以她不相信,在這個時候,他會對别的女人動情,除非他演技群。
過了許久,莫朵朵哽咽着說:“我們終究還是不合适。”哭過的嗓音,很沙啞。感覺很諷刺,一個小時之前她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果然是曬恩愛死得快!今天有多快樂,現在就有多痛苦。
東方瀚心一緊,堵得慌,說不出的難受。他硬生生把她整個人反過來,迫切的想面對着她,“我和她現在真的沒什麼!能停止你泛濫的想象嗎?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林秘書,就算你不信他,行車記錄儀應該也有記錄。你可以質疑,可以脾氣,但是你不能就這樣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是律師,他相信證據,他隻想把證據都擺在她面前。
東方瀚越說越覺得憋屈,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視科學為世界觀的人,但是這一刻,他竟然想琢磨如何才能讓時光倒流,回到八年前,那麼他一定不會和譚慧開始,一定會守身如玉等着莫朵朵。
莫朵朵終于擡起頭看他,眼睛紅腫,頭有點淩亂,鼻尖也紅紅的,聲音滿滿的嘲諷,“我們根本就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思維方式不同,人生經曆不同,處事方法不同。你看,你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
東方瀚呼吸一滞,又詞窮了,在法庭上侃侃而談,詞鋒犀利的那個人仿佛不是他,“那你告訴我,做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
莫朵朵:“你三十幾歲人,曾經有過戀情我完全能理解,畢竟誰都不知道哪個是對的人,不可能守身如玉一直守株待兔。後面那張相片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那麼明顯的剪輯,是人都能看得出來。”
東方瀚很委屈,“知道了還生氣?”
莫朵朵:“我氣的是,上次在陶然居碰見,你說是同事。前天晚上回來時我問起,你說是服務員。我能忍受你事事瞞着我,但是不能忍受遇到了你還撒謊騙我!”
東方瀚辯解:“還不是因為怕你多想。”
莫朵朵呵呵,“不是的。歸根結底是因為你并沒有把我當做妻子,并沒有把我放在和你對等的位置。你隻是把我當做一個孩子,哄着我騙着我,事情都是過濾了才讓我知道。你覺得我的思想無法和你同步。你以為的你愛我,其實隻不過是荷爾蒙分泌的結果,是身體的一時沖動。因為小北,你覺得組建一個家庭也不錯。僅此而已。這和對象是誰并沒有關系。我不要這樣的愛!”
東方瀚心被揪得緊緊的,正想反駁,莫朵朵又說,“我們年齡差距太大,人生閱曆不同,還是做室友最合适,就算不結婚,你也依然是小北的爸爸。大律師我高攀不上。”說完就掀開被子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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