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看在他以秦王的尊貴身份闖入險境親自救他的份上,年修齊決定不計較他的出言不遜。秦王一把抓住年修齊,讓手下将還睡得迷糊的輕兒帶上,便朝外面走去。秦王有些懊惱,又有些慶幸,他覺得他擔心程秀棋被人欺辱是很多餘的事。就他現在那德性哪個男人能看上他,又不是饑不擇食。他想完自己先冷顫了一下,遠在京城禀燭研習兵書的呂大将軍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傅紫維拈起銅針挑了挑燈芯,修長白晳的指尖在火苗旁邊遮了遮:&ldo;哪來的一股妖風。&rdo;年修齊跟着秦王跑出牢房,看到門外的地上橫七豎八地印着許多道車輪的痕迹,從車痕來看,應該是幾輛大馬車。他一把拉住秦王:&ldo;殿下,你來的時候看到什麼人沒有?&rdo;&ldo;廢話。&rdo;秦王抓着還在滴血的劍鄙夷地看了他一眼。&ldo;呃……我是說這些車痕,您來的時候看到什麼異常了麼?&rdo;秦王搖了搖頭:&ldo;你想說什麼。&rdo;年修齊道:&ldo;莫林縣有個私自煉鐵的地方,輕兒曾經被帶去過,我想跟殿下要辦的事有很大幹系。您查出來在哪裡了麼&rdo;秦王這才用正眼打量起年修齊。他微微眯起雙眼,低聲道:&ldo;秀棋知道?&rdo;他在莫林縣隐匿行蹤潛伏良久,很大的一個目的就是找到李家私煉兵器的場所,摧毀兵廠,抓捕匠人。若不能如此斬草除根,他靠着這個案子也隻能辦幾個李家的忠心走狗,他有再大的本事借題發揮,也頂多隻能折斷李家一條臂膀。隻需過上幾年,李家就能複原如初,這私販兵器的生意,他們依然可以做起來。隻是那地方太過隐秘,他一直沒有找到。原本要等着李家忍不住先動起來,他也可順藤摸瓜,卻被秀棋打亂了計劃。年修齊摸了摸下巴,點頭道:&ldo;我也隻是猜測。這裡是他們關押抓捕來的苦力的私獄,每一次的苦力都被帶上馬車,蒙上眼睛,帶到那個地方。這是輕兒說的。剛才我睡着的時候聽到牢房裡有響動,應該是他們趕着苦力出去。過了些時候又有動靜,好像,他們又回來了。&rdo;秦王回頭看了一眼那普普通通的牢門,眉頭緊鎖,目光如炬。他回頭向兩個屬下吩咐道:&ldo;你二人帶着質子立刻離開,到城東落腳處等我。&rdo;年修齊一把抓住秦王的手,秦王有些訝異地看着他。年修齊擡頭看着他道:&ldo;殿下,您要孤身涉險?!這萬萬不可啊。&rdo;秦王難得地笑了笑:&ldo;秀棋這老臣勸谏的口吻是跟誰學的。&rdo;年修齊急道:&ldo;殿下,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您是千金貴體,不能有絲毫閃失。為什麼不叫多些人過來,再一起行動?&rdo;&ldo;天真。&rdo;秦王摸了摸他的頭發。他來救人一定會驚動敵人,哪裡還有時間讓他慢慢調兵遣将。年修齊見他主意已定,知道勸不動,便一把拉住秦王。&ldo;那也不能讓殿下一人犯險。我跟你一起去!&rdo;秦王沒再開口說什麼,隻是又笑了笑。年修齊覺得他從未見過秦王笑得如此溫和,如此柔軟,如此‐‐好看。頸後突然一麻,年修齊來不及多說一個字,便又陷入昏迷。秦王抱住他,将他交給侍衛。&ldo;帶他離開!&rdo;秦王下手自然比那黑衣人輕得多,年修齊并沒有昏迷太久。案件告破半昏半醒間,腦海裡的圖像片段紛至沓來,一個接一個的夢境從眼前滑過。年修齊緊閉的眼睫一直輕快地顫抖着。夢裡有他在家鄉時與同窗師兄弟共說天下形勢,有他極力擁護秦王的論辯,還有他上京趕考時的雄心壯志,最後狀元及第的意氣風發。夢裡的一切都帶着鮮亮的顔色,沒有一絲晦暗。他在金碧輝煌的殿前俯首聽封,高高在上的帝王用他清洌如水的聲音道:&ldo;今科狀元年修齊,文思敏捷,才略出衆,守禮端莊,容顔秀美,酌封為朕之皇後,擇吉日完婚。&rdo;年修齊饒是在夢裡都被驚呆了,擡頭看向那龍椅之上一身玄衣的高大男人。&ldo;這于禮不和啊皇上。&rdo;年修齊怒力地抗争道,&ldo;小生是狀元,狀元怎麼能做皇後?小生不要做皇後,小生要當官!&rdo;誰知面孔模糊的殿前百官都開始指責他:&ldo;狀元郎弄錯了,狀元就是給皇上當皇後的。不想當皇後你考什麼狀元啊,簡直是胡鬧。&rdo;&ldo;不是的,不是的。&rdo;年修齊百口莫辯,急得滿頭大汗,沖着指責他的百官搖手争辯,&ldo;小生考狀元,是要做官的。要當官,要當好官,要替國主分憂,要為百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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