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語氣波瀾不驚:“孟夢,死在你手裡,比死在這個瘋子手上強多了。不過,姜立輝,既然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姜立輝摸了摸下巴,挑眉道:“我可以是精神病,也可以不是。隻要我想,我可以變成任何人,就算法醫精神科的資深醫生也不是我的對手。比如說此時此刻,我就是精神病,即使殺了你們被警察抓住,我也不用負刑事責任。但明天或者後天,我可能又恢複正常了。”
“你不是精神病,你隻是個人性泯滅的人渣。”白卉咬緊嘴唇一言不發,頓了頓才撂下一句。
“動手吧!”姜立輝瞪着孟夢,吼道。
孟夢握着匕首,俯首帖耳地看了眼姜立輝,乞求道:“大哥,我殺了白卉之後,你能不能也放我一條生路?我以後都聽你指揮。”
姜立輝得意地舉着手槍,一步步朝孟夢和白卉逼近,聲音尾調揚起:“我可以考慮考慮,不過,你下手得夠狠才行,越狠我越滿意。廢話少說,要是你敢耍花招老子先斃了你。”
說罷姜立輝将手槍抵在孟夢的太陽穴上,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孟夢笑着應和了一聲:“好嘞,大哥。”
說罷孟夢舉起匕首,向白卉的腹部刺去。姜立輝眼看白卉即将遭受血光之災,正準備仰天大笑,不料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他手裡的槍也随之擡起。
原來郭越騰剛才一直在跟孟夢眼神交流,趁姜立輝的注意力被匕首的位置吸引,他快步撤到姜立輝身後偷襲。而白卉憑借跟孟夢多年默契,側身一移,躲過了匕首。
此刻白卉一個敏捷的高擡腿,将姜立輝手中的手槍踢落在地,然後彎腰撿起槍,瞄準姜立輝,勒令他不許輕舉妄動。
姜立輝先是一愣,然後皮笑肉不笑地朝白卉走去,嘴裡挑釁道:“哎喲,你開槍啊,對着我腦袋來。”說着他伸手摸向腰間,原來剛才這把槍裡并沒有子彈,有子彈的槍一直藏在他身上。
“啊!”姜立輝剛掏出上了膛的槍,還沒能按下扳機,脖子上便挨了一刀,槍也從手中滑落。
孟夢冰雪聰明,早就料到姜立輝可能使詐,于是在千鈞一發時一刀劃過姜立輝的咽喉,血漿噴濺而出。
這次白卉吸取教訓,直接一腳把姜立輝踹到在地。郭越騰也立即用麻繩将姜立輝的雙手捆了起來。
很快地面被鮮血染紅,姜立輝的臉色煞白:“剛才那一刀不覺得疼,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孟夢見姜立輝血流不止,吓得雙手交握在身前,手指不停地相互拉扯。白卉凝視着奄奄一息的姜立輝,解釋道:“孟夢大概是一不小心割壞了你的頸部大動脈。十分鐘之内不趕去醫院搶救,就得重新投胎了。對了,等你見了閻王爺,可以問問,陰曹地府裡精神病殺人判不判刑?”
“死丫頭,你殺了我,你要坐牢的……”姜立輝掙紮道。
白卉睨視着姜立輝:“孟夢剛才是正當防衛,于情于理于法,都是天經地義。當然,我們也不會見死不救,你把手機交出來,我們現在叫救護車。”
“手機在我褲子口袋。越騰,快打電話叫救……”姜立輝話還沒說完,已經失去了知覺。
郭越騰從姜立輝褲袋裡掏出手機,手忙腳亂地撥打報警電話。
白卉拿着槍,帶着孟夢走上頂層甲闆的駕駛室,将開船的阿暢和探風的阿東綁了起來。處理好姜立輝的手下,白卉坐在駕駛室,手握方向盤,調轉方向,駛向離遊艇最近的港口尋求救援。
這時駕駛室控制台的電話響了,白卉接通電話,揚聲器裡傳來遇杉熱切的聲音:“白卉,我們派出的救援船離你們大約還有1海裡。你還好嗎?受傷了沒有?剛才聯系不到你的幾個小時,簡直比一輩子還長。”
半小時前,朱光順父子為了減刑,在審訊中供出了姜立輝的行蹤,警方從離遊艇最近的港口派出了海上救援人員。
“遇杉,别擔心,我們三個都沒事。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還好,來日方長。”聽見遇杉的聲音,白卉忍不住哽咽了起來,随之被自己壓抑多時的淚水奪眶而出。
一年後的春末。
S市郊外的墓地園林中,姜志達領着女兒小葵來給弟弟姜立輝掃墓。小葵蹲下身,将捧在手裡的白色康乃馨輕輕放在姜立輝的墓碑前。
“爸爸,叔叔現在在哪裡?是在地獄還是天堂?”小葵轉頭望向父親,純真的眼眸中藏着惆怅和疑慮。
姜志達憐惜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歎了口氣,中肯地說:“小葵,爸爸也不知道叔叔的靈魂去了哪裡。但是,我想肯定不是天堂。如果你叔叔去了天堂,恐怕其他人都不想去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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