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聲實在是清晰。姓李的書生聽了,惱羞成怒地回過頭來:“你有什麼高見?”
“我笑某些人養虎為患而不自知。為人淺薄又大放厥詞!”
那人似乎原本不想發聲,隻是事情到了頭上,便也不慌張地徐徐開口。姓李的書生卻因此怒了:“我說的難道有什麼問題麼?”
“朝廷每年花幾百萬兩銀子在守軍上,卻沒看見天底下還有貧寒的書生,還有連馬匹都買不起的士人。照我看,朝廷就應該把這筆錢省下來,拿去建書塾,讓更多的文人在裡面教書……”
“如果書塾裡都是你這樣的空談文人,那麼這書塾還是不建的好。”
“什麼?”
“大景的确富強豐饒,民生穩定。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卻可知道這份穩定的保障是什麼?”那個書生徐徐道,由于隔着欄杆,謝正卿看不見他的臉,隻看見一身青衣,“北有北魏虎視眈眈,西有大涼包藏禍心,南有南蠻,東海邊還有倭寇……你以為,這份保障是來自于什麼?”
“什麼……”李生惱羞成怒,“自然是因為,他們都是蠻夷,仰慕大景繁榮昌盛的禮教文化,渴望被教化!大涼那邊,今年又派了許多遣景使來,在大景留學……這難道不是證據嗎?我們靠着文化和藝術,就能得到他們的真心擁戴?”
“那麼李生可聽說過一個詞,叫師夷長技以制夷?”
“你……”
“軍人們舍生忘死保衛邊疆,以強大的力量威懾着虎視眈眈的群雄。因為這一份考量,北魏和大涼才會在行動前掂量自己的輕重、算計戰争的得失,才始終不敢對大景出手。”青衣書生冷笑,“否則,大景在他們的眼裡也隻不過是一塊肥美的肉罷了!連自己人都不去守護、尊重大景,你竟然還渴望來自其他國家的尊重?”
“你……”
“至于西邊的流寇,我看他們是還沒被打得夠痛,才敢來繼續騷擾我朝邊境。”青衣書生道,“這群蝗蟲,早就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這位小兄弟,你這話就說得偏頗了。對于這些部族,應該以仁治理。”另一個書生反駁道,“應該賜予他們布匹金銀,再讓公主和親過去,不出二十年……”
青衣書生徐徐道:“一群男子漢大丈夫不想着保家衛國,卻讓一個女人來替你們履行所有的職責。你可知道和親公主在塞外的平均壽命?身為能夠加官進爵的男子,卻隻知道将女性作為犧牲品,難道不可笑麼?”
青衣書生辯得這些人啞口無言。謝正卿始終聽着他的聲音,就連他的好友,也停住了夾小菜的筷子。
“那個人是誰?”好友問。
謝正卿搖搖頭。
青衣書生起身離開,謝正卿也在此刻看清了他的臉。
他無須認識這個書生,但他記住了這個人的臉,也記住了他的話。
“一件事,總得有人去做。”朋友聽見謝正卿的聲音,“我意已決。”
朋友問他:“你要認識那書生嗎?我可以尋人去替你打聽。”
謝正卿搖搖頭道:“不必,君子交淺言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正是那名青衣書生的言語讓謝正卿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直到後來他也未曾為那日不曾攔下那人而後悔過。有時候,一個人會記住一個人的話,卻不必去認識這個人。
然而他卻沒想到自己會在皇宮裡看見周遜。
隻是……謝正卿微微蹙起眉,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是朝廷裡的某個新官?
原本昏昏欲睡的周遜擡起頭來。
面目俊逸的青年見他擡起頭來,更加确認了他的身份。他的臉上竟出現了仿佛喜悅般的神色,仿佛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可周遜卻有些迷茫,他不記得自己曾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不過此人身着紫色官服,看起來像是朝中大員。
朝中大員,卻面生,還這麼年輕……周遜的心裡閃過幾個可疑的人選。
他垂下眼,目光掃過那人暴露在空氣中的左右手,心中便有了計較。
謝正卿見他一副對自己毫無印象的樣子,也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
他記得周遜是很自然的事,周遜記不得他,則是更自然的事。他隻好道:“不好意思,唐突了,在下……”
“可是謝正卿謝将軍?”
謝正卿一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周遜道:“朝中這個年紀卻能穿着此等品級官服的人并不多,将軍手上的繭,則明顯是常年拉弓之人手上會留下的痕迹。謝将軍善于騎射,曾在數百米之外一箭取得匪首首級之事在京城中家喻戶曉,想要判斷出将軍的身份,并不難。”
謝正卿目瞪口呆,過了許久,他才道:“定國侯許小侯爺與我年齡相仿,也可着同等等級官服,也喜歡騎射……你如何知道我是謝将軍,而不是許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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